她内力不如沈念卿,只好先将他背回了客店,那时小灵童也在客店之中。于是二人催店小二多烧热水,以驱寒冷之状。
沈念卿瞧见她面容尽是担忧之色,叹了口气,说道:“有劳苏姑娘挂怀,在下已无大碍。”其时运功一探,只觉寒毒扩散到了颤中位置,便立即明白了其中缘故。原来他因九幽神掌突破的缘故,使得寒毒每发作一次,便扩散几分,只是九幽神掌有护体之能,所以使得寒毒不能一时要了自己的性命。不过略微一算,至多三次,扩散到心脉之时,就是他殒命之日。
苏盈见他决意隐瞒,心中登时难过不已,心想:“此毒唯有义父可解,我何妨不去请求义父一回,他老人家应该会答应罢。”其实这不过自欺欺人的念头,试问噶尔笑笑身为元人,怎会救一个汉人,何况那汉人与他有血海深仇。
小灵童眼珠转了转,忽然握住了沈念卿手掌,右手二指搭脉探了一探。沈念卿正要相问。便见得小灵童摇了摇头,叹气道:“大哥哥,你何须骗我二人。你体内颤中穴跳动异常,兼之你昨夜寒冻之象,这分明是体内有一股剧烈无比的寒毒。何况寒毒汇聚颤中穴,只待再过一两回,侵入心脉,便是华佗再生也无济于事了。”
他本不过十一二岁的孩童,这时学作医师讲话,理应颇为滑稽,但沈苏二人皆知他所言不假,都愣了一愣。
小灵童又摇了摇头,走上几步,眉羽间似有疑惑,沈念卿问道:“小灵童,你怎会查探得如此明了?”小灵童像没听见一般,仍是来回踱步,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开口问道:“大哥哥,你体内的寒毒颇为奇怪,据我爷爷讲,这天下间最厉害的寒毒当属噶尔笑笑的寒若般那掌之毒。可是你体内寒毒似一般又非一般,比之寒若般那掌的寒毒更甚,而且寒毒自小隐在身体之中,已发作过几回,这究竟是哪一门功夫的症状,我却不知道。”
沈苏二人听他提起噶尔笑笑,又吃了一惊。沈念卿还未答话,苏盈已张口问道:“小灵童,你可有法子替沈公子解了寒毒?”
小灵童摇了摇头,道:“大姐姐,若是一般寒毒我便能解,便是寒若般那掌的寒毒我也知晓一二,可是大哥哥体内的寒毒……”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话中之意尤为明显。
沈念卿道:“人之生死,各有天命,我倒看得开了。”说着露出笑容。
苏盈却说道:“小灵童,你方才提起你爷爷,那么想必老人家是哪一位神医了?可否请他老人家为沈公子医治?”
小灵童略作迟疑,他望了望沈念卿,心想:“老头子这些年来东躲西藏,决不让外人知晓他的所在。可是大哥哥与我有恩,我小灵童姑且也要试上一试,倘若老头子不答应,我就一哭二闹,骂他老混蛋。”念及此处,对苏盈道:“大姐姐,烦请你回避片刻,我与大哥哥有话要说。”
苏盈看向沈念卿,转身走出房间,合上了木门。
小灵童这才问道:“大哥哥,小灵童有些事要问你一问。”沈念卿自知自己命不长久,甚么事也看的开了,当下道:“小灵童,你且问。”小灵童低声道:“大哥哥,我昨天听见你与苏姑娘谈话,你当真是沈飞宇大侠的遗孤么?”
沈念卿微笑道:“自然是真的,如假包换。”小灵童突然笑嘻嘻道:“如此一来,那就好办了。我定要设法让老头子救你一命。”其时沈念卿极是明了自己身体情况,于所谓神医决不轻信。但这时见小灵童信誓旦旦,又联想适才他的言论,不由吃了一惊,问道:“小灵童,你爷爷当真能治好我体内寒毒么?”
小灵童当即喜上眉梢,骄傲道:“老头子医术天下无双,该有几分希望,总比大哥哥坐以待毙得好。”沈念卿登时喜上心头,忙向他拜了一拜,道:“如此就请小灵童带我去寻他老人家,我必然不胜感激。”
小灵童奔上来拉住他手臂,笑嘻嘻道:“大哥哥,咱们这就动身罢。”沈念卿点了点头,二人稍加收拾,打开了房门,不远处苏盈正立在那里。沈念卿顿了顿,问道:“小灵童,这位苏姑娘可否随我们一同去。”
小灵童摇头道:“老头子脾气古怪,最不喜与生人来往。”说着奔到苏盈身前,与她悄言谈了几句。跟着苏盈走到他跟前,展颜笑道:“沈公子,既然小灵童有把握,你就随他去罢。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开,隐进了人群之中。
沈念卿张了张口,呆呆望着她渐行渐远。突然觉得手掌被拉了一下,忙低首一瞧,只见小灵童似笑非笑,道:“大哥哥,大姐姐已走的远了,你是不是很不舍得?”沈念卿给他说中心事,登时面上一红,忙说道:“小灵童,咱们即可启程罢。”
当下二人换了两匹坐骑,带了些干粮,快马启程。其实西域地广人稀,多见荒山。小灵童领着他往西行了五日,跟着又往北缓行,渐渐入了一片大荒山,途中碎石横立,沟壑纵横,道路难辨,走到后面竟无路可寻。二人只好舍弃了坐骑,徒步而行。幸而小灵童自有功力在身,这才没拖延了行程。其间沈念卿时而感觉全身发冷,勉强运功抵抗,倒也没使寒毒发作。
这天正午,头顶一片融融日光,二人皆走出了一身汗。小灵童望了望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