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这才收回宝剑,秀眉轻扬道:“多谢少侠相助,未曾相问少侠大名?”
沈念卿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姑娘谬赞,在下沈念卿,不知姑娘芳名?”女子道:“小女子姓苏,单名一个盈字。”沈念卿点了点头,瞥她一眼,但见她笑意盈盈正瞧向自己,忙转头凝视远处,说道:“苏姑娘,我看那伙鞑子定然不肯轻易罢休,你先走罢,待在下去寻他们去。”
苏盈见他转身便要走,急忙奔到他前面,双手张开阻拦,慌道:“沈……公子,你何必要追他二人?”沈念卿仰首道:“漠北三鬼曾伤了我一位至亲之人。后来鞑子又害了二位丐帮长老,我沈念卿既然撞见,怎能不理?”
苏盈道:“沈公子有所不知,我才从那里逃出来,里面戒备森严,武林好手众多,你此行一去又怎么敌得过,岂不是妄送了性命?”沈念卿迟疑道:“可是我与鞑子有血海深仇……”苏盈抢着道:“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咱们一起去好了,让他们杀了我。”说着拉起他手掌。
沈念卿吓了一跳,心想她说得不无道理,暂且放下仇恨罢,待我武功更近一步,再去报仇也不迟。当下道:“苏姑娘说得是,是我莽撞了,咱们先走罢。”虽觉手掌细滑舍不得松开,又觉此举多有不适。
苏盈只看了他一眼,笑盈盈道:“公子怎么啦?”沈念卿轻咳一声,似被看穿心中所想,转头不去看她,说道:“苏姑娘,咱们似乎在哪里见过。”苏盈踏前一步走到他跟前,凝视道:“难道沈公子遇见一位女子,就要这样说?”
沈念卿只觉她一股咄咄逼人之气,心中想起她适才以一敌二的气魄,挣开了手掌,暗道:“我自小长大没见过几个女子,又怎会与她似曾相识。说不得她还会以为我泼皮无赖呢。”忙作礼赔罪道:“对不起姑娘,我一时说错了话。”
苏盈挥了挥手,从不远处牵过一匹马过来,翻身上马,说道:“沈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立刻走罢。”沈念卿见她言论举止动作皆带一股潇洒之气,决不像中原一般大家闺秀。但不知何故,只觉得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驻在原地不动。
苏盈见他如醉如痴,犹带几分傻气,忍不住噗地一笑,随即想到了什么,面上脖子也觉火烫一片,当即收敛了笑容,平静道:“沈公子,上马罢。”
沈念卿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慌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怎能……”说着四下张望,目光所及处却只有这么一匹。
苏盈朗声道:“沈公子这是何话,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难道沈公子心作它念?”沈念卿慌忙摇头,说道:“苏姑娘,我有轻功在身,无须同乘……”他只觉得与这位素昧平生的苏姑娘谈话,比打架可要难对付多了。
苏盈打断他的话,板着脸道:“沈公子,你再婉拒,我可就要生气啦。”沈念卿只好委身上马,坐在后面。
苏盈轻轻一扯缰绳,马儿立即走了起来。沈念卿坐在后面,鼻翼中又闻见一股清香,心中砰砰乱跳。他活了十六七年,从未像今天这般心中大乱。
苏盈张口道:“沈公子,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沈念卿收敛念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苏姑娘倒不像中原女子。”将话头挑过。
苏盈沉默半响,说道:“诚然诚然,先父本是中原人士,后来带着我娘和我来到西域生活。”说着轻声一笑,问道:“沈公子是否觉得我不像中原大家闺秀一般。”沈念卿辨她口中语气,怕说错了话,惹她生气难过,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又听她说道:“先父身前豪放不羁,不拘一格。后来我们一家去到北方生活,那里皆是游牧民族,一家人倒也过得快乐,我也因此会得些蒙古语。只是后来遭遇不幸……”说到这里,肩头轻耸,似在轻泣。
沈念卿想起她曾说的甚么家传武学,心中黯然:“想必他爹妈不幸逝世,我又怎好让她再提起伤心事。”伸掌想拍拍她的肩头,以作宽慰,将落之时,总觉不适,只好宽慰道:“苏姑娘,既然是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便见眼前人轻轻点头。
苏盈忽然拍了拍马背,登时马蹄四踏,沿着小道疾行而去。沈念卿猝不及防,险些跌了下去,忙将双腿一并,这才坐稳。又觉脸庞微微发痒,用手一摸却是苏姑娘的秀发飞扬起来,心头又砰砰而跳,心道:“沈念卿啊沈念卿,大仇未报,你怎可想这些儿女长情之事。”其时心底大觉奇怪,他沈念卿绝非好色之徒,但不知为何,今夜撞见的这位苏姑娘给他浑然不同的感受。
苏盈道:“沈公子,咱们现今要往哪里去?”沈念卿想着心事,陡然给她一问,禁不住啊了一声,反问道:“苏姑娘要去哪儿?”苏盈笑道:“怎么?沈公子要跟着我一起走么?”笑声清爽悦耳。
沈念卿忙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不敢有半分轻薄之意。”苏盈跟着道:“沈公子,我可没讲你是登徒浪子啊。”沈念卿倏然红了脸,幸而他坐在后面,也不会让人瞧见,忙说道:“在下并无此意。”说话间马蹄忽止,二人登时撞了个满怀,
沈念卿温软在怀,又闻着一股清香,思绪登时大乱,忙将身子后仰,问道:“苏姑娘,怎么啦?”却见苏盈翻身下马,说道:“我今夜逃了许久,有些疲惫,还请沈公子领路。”不等他回答,又翻身坐在了他身后。
沈念卿只好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