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明,沈念卿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他经不住啊了一声,坐起身子。运功查探周身,方知寒毒已被压制,并无四处扩散的迹象,心中疑惑不解:“我明明该是死了,又是谁替我抑制了寒毒?”
这时回想昨夜一切,口中低喃道:“赢公子?难道竟是他救了我?”想到此处,立即高声呼喊:“赢公子!赢公子!”
耳畔听得四周静悄,并无一人答应。沈念卿忍痛翻身下床,却不禁跌了一跤。原来他虽挽回了一命,但昨夜决战之中,难免受了极重的内伤,更何况寒毒那时已扩散奇经八脉之中,于经脉大有损伤。若非霍都以极深的内力替他压制,换了旁人,决救不回他。
沈念卿勉强立起身子,又坐回了床上。“昨夜与赢公子的赌注是我赢了,想必赢公子信守诺言,真的放了白长老与施长老二人。只是想不到他竟救了我一命。他究竟是敌是友?”
昨夜他昏迷不醒,自然不知赢公子的真身份。但陡然想到丐帮惨死的钱长老,心中又揣揣难安。眼下寸步难行,只好先疗养伤势,再作打算。
当下放宽念头,专心运功打坐,等到入夜时分,才勉强恢复五六分内力。心中始终牵挂二位长老安危,实是一刻不能再等下去,只好起身下床,奔出了屋外。
屋外皓月当空,入眼皆为银白。但四周悄寂,偌大庭院似乎除了他再无一人。沈念卿拿不定二位长老如今何处,只好大声呼喊:“白长老!施长老!”
他一面呼喊一面飞奔,不多时将这庄院走了一遍。当他走到一口枯井跟前时,竟隐隐听见井下传来微弱之声。他急忙俯耳细听,似乎有水流哗哗作响,又似乎含着其他声音。心底一喜,向井底大声道:“底下可是丐帮白长老与施长老。”
但耳中除了一阵水流之声,再无其它。沈念卿心道:“听这声音,该是赢公子关押人的所在,无论是否二位长老,我也要下去瞧瞧。”当下双手扶住井栏,双脚抵住井壁,缓缓而下。
越到下方,井壁潮湿光滑,水流之声愈发清晰,知晓离井底并不多远,当下身子一拢,纵身而下,扑通一声,水蔓延到腰际。
沈念卿从胸前取出火折子引燃,光亮一起,心底兀自发寒。原来火光照耀处,才瞧清井底宽阔,更有几条通道,但入眼竟有许多浮尸,瞧清装扮,无一不是江湖人士,料想该是赢公子一伙人撤离时所害。
只是此刻实在无暇顾及其他,沈念卿高声道:“白长老,施长老可在?”这时听得左面通道中哗啦一声,竟似有铁链响动。沈念卿忙摸着井壁走进通道。当来到通道这方,便瞧见两人给拇指粗的铁链缠着。
这二人正是丐帮施为山与白昆。沈念卿登时大喜,叫道:“白长老,施长老。”二人齐齐望他,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沈念卿忙奔上去,一番查探,险些落泪下来。
原来他二人脚筋、舌头皆给人割掉,既说不出话,也站立不稳,全靠铁链缚着,这才不至淹死。
沈念卿悲上心头,心中大叫道:“赢公子,你真是好狠的心肠,二位长老武功高强,如此一来岂非成了废人。这比杀了他二人还要难受。”
施为山瞧清来人,突然笑颜大开,只是没了舌头,口中只能发出呼呼之音。沈念卿念起当初与施为山一同行来,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悲声道:“施长老,待我送你二位上去,一切再说不迟。”当下寻了一口铁剑,将施为山的铁链斩断,再将他负在背上,施展壁虎游墙功,来到井上。又回了井底如法炮制救上来白昆。
施为山斜靠井栏,望着沈念卿,微笑点头,似乎是答谢救命之恩。沈念卿见他二人骨瘦如柴,分别是饿了许久,当下道:“二位长老,我去寻些吃的,再论其他不迟。”
当下去厨房寻了些食物,分给二人吃了。
沈念卿正待说话,施为山忽然抓住他手掌,在他掌心写了一段话:沈少侠,我二人多谢你救命之恩,赢公子冒充明教中人,欲要引起我帮与明教争端。
沈念卿忙道:“施长老,这一切我已知晓,贵帮刑护法还在分坛等候,到时只须说明一切,决不至引起两派争端。”施为山微笑点头。
这时白昆抓住他另一只手掌,在他掌心写道:“沈少侠?你当真是沈大哥遗孤?”沈念卿见他面容枯瘦,满头灰白,想起他这些年所受奇门点穴的痛苦,如今又被断筋挖舌,纵有一身武功,也已形同废人,忍不住含泪点头:“白昆叔叔,我正是先父遗孤,决不至假。”又说道:“你还记得么?五年前姚家村里那个孩童,便是我啊。”
白昆闻言大笑,他虽近些年受了许多痛苦,然而此刻亲眼瞧见沈飞宇遗孤,心头自是又惊又喜,忍不住口中嗬嗬作响,忙又在他手心连写了三个好字。
沈念卿急道:“二位长老,是赢公子害得你二人如此么?”二人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沈念卿啊了一声,分外不解。
施为山在他掌心写到:“昨夜时分,我与白昆长老听见你与赢公子的对话,知是你寻到了这里。可惜我二人那时被点穴封口,说不出话来。后面有两人下来要解开我二人的铁链,怎知又跟着下来二人,说什么奉霍都大人之命,挑断他二人脚筋,再挖去舌头,便是如此了。”
沈念卿听他写完,知道二人非赢公子所害,心底竟隐隐放松几分,当说道:“二位长老,赢公子言而有信,可是若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