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毕竟武学非凡,立时明了,他这一招乃是防住两面敌人。使到第十五招,只见他身形稳立,双掌往前一拍,其间双掌或斜或曲,迅疾难测,似有几般擒拿变化。诸人心中一顿,见他双臂伸直,跟着收手而立,已是演示完了。
诸人这时反省,个个面色惊诧。都本是打算一面观演,一面揣测是否相符。岂料一番观演之下,便如坠入其间不能自拔。这时稍即回想,又想不起他究竟使了些甚么招式,只微微记得似极怪异,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
沈念卿望见数人面色,也不以为然,知他们必有一番商榷,转身走到一丈外的大树底下,就瞧着大树,心道:“我已尽力施展,至于他们是否认可,却不是我所关怀的。”
石平之转头询问道:“施长老,你以为如何?”施为山摇头道:“极是高明,与先前我所见的招式大不一样,却理应是同一门武学。”白虚长望向沈念卿背影,见他负手而立,颇是轻松。凝声道:“不错,他使得确是一门极为高明的掌法。”刘成青突然道:“帮主,诸位长老,这位沈少侠可不似先前那几位,他的武功只怕比得上应长老了。”丐帮之中如今仅剩得七位长老,其中武功最为厉害的便是白虚长,第二位便是应红河。
应红河开口道:“当年沈大侠在此地与木鸿文一战,咱们可都瞧得清清楚楚。后来武林大会与武当弟子一战,更颂为武林一段佳话。诸位长老以为如何?”却是询问他真假之事。白虚长微微叹气,说道:“本来一瞧武功便知,可是这位沈少侠却说甚么‘招式因人而异’。倒教我不敢妄断。”石平之双目神烁,说道:“这位沈少侠所施展的的确确便是掌法,咱们却瞧不出的他的师门来历。诸位长老认为天下间掌法厉害者有几?”
四位长老听及帮主之言,都心中一凛,互瞧一眼。白虚长道:“我所知晓的,天下间掌法第一者,乃是那个元人鞑子,亦是一门极为阴毒的掌法。这第二位……”说到这里,难免迟疑不定。石平之微笑道:“第二位当是沈大侠的九幽神掌了。”刘成青疑道:“这位沈少侠如此年轻,掌法想必未得大成,已是有这般厉害。倘若咱们信他之言,那他是沈大侠之子,已有五成可言。”施为山哈哈一笑,说道:“大是如此,凭他武功,必定前途无量,冒充沈大侠之子有甚么好的?”
应红河道:“诸位难道忘记昨夜之事了么?弟子可说是在墓地发觉这位少侠的,试问数年来,可有发生过此事?先前那几位冒充之人,可决不知张客卿墓地一说。”刘成青道:“不错,如此一来,已有了六成可言。”
其实这时五人想到有六成可言,心中都微微发颤,极是欣喜。倘若他真是沈大侠之子,那么便知江湖传言不可再信,如此沈大侠也觉非传言般因郑其和而死。石平之微笑道:“诸位长老,事到如今,咱们尽可再问一问这位沈少侠,倘若他说的分毫不差,那就真是沈大侠遗孤了。”饶是他贵为丐帮帮主,说到后面一句,也免不了声音微颤。四位长老眼见帮主发话,心中稍即安定。
五人一齐走到沈念卿跟前,石平之道:“沈少侠,适才我等已有结论,但仍须问你一问。”沈念卿道:“但问无妨。”石平之蹙眉道:“你可记得儿时沈大侠有无带你到过此地?”沈念卿道:“有过一次,那时我尚有四五岁,记不太清。”诸人互瞧一眼,面色微喜。石平之又道:“那你可知沈大侠为甚么传授白长老武功?又是怎样的武功?”
沈念卿眼望他处,缓缓道:“当年我四师叔余人凤遭恶人毒手,险些丢了性命,幸得白叔叔相救,才得以活下来。至于先父所授,当是一门剑法,唤作《无极天剑》。”诸人心头猛然一跳,便见他走开两步,似是回忆道:“我还记得,我二师伯卓文林因此武功毁于一旦,再也不能练武。而先父曾有提及,当年他离开贵帮,白昆叔叔曾相送一百里地,以答谢授武之恩。他也曾说,当年在此地曾与一位唤作木鸿文的过招,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险些大输,但他也感激,由此将九幽神掌领悟更深。”说到这里,微微叹气,再不讲话。
此时诸人已是身子轻颤,双目似有荧光闪烁。方才他所说的数件事,皆是未流传于世的秘闻,若非沈大侠至亲之人,他又怎会得知。若是他讲的都是沈大侠生平事迹,恐怕诸人还会怀疑。这时各自心头一番盘算,诸人心中已有了九分断定。
白虚长大步迈出,大喜道:“沈少侠,你当真是……是沈大侠的遗孤?”沈念卿微笑道:“如假包换。”白虚长听他所言,禁不住仰头大笑。沈念卿见他双目似有泪珠滚动,面上却是一番笑容,颇是不解,心道:“就算你们真相信我是先父之子,也大可不必此举。”其实他又如何得知,沈飞宇当年与丐帮情谊何等坚深,那是性命也无法相较的。是以以白虚长六十光景,早不萦常事的心境,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笑声未止,石平之等人已圈上来,将他团团围住,都是竭尽欢喜之色。石平之将他细细打量数眼,见他此等境况下仍是平淡如水,心底暗暗道:“现今来瞧,无论相貌神态,竟与当年沈大侠有几分相像。决是不假了。”微鞠一躬,歉仄道:“沈少侠,你来至敝帮,我等未至及时相认,实是有愧于沈大侠的大恩。”余下四位长老跟着一拜,竟全不顾及身份地位。
沈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