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半响说不出话,只见殷六悄然往竹屋走近几步,那人突然哼了一声,道:“既然梅花主不识好歹,我只好禀报主上了。”殷六右手一挥,大笑道:“你杀我暗使,还想走么?”那人悠悠道:“梅花暗使?也不过死人一个罢了。”话语方落,突然咿呀一声,从屋子里纵出一道身影,急往殷六奔来。殷六急急转身,右掌扬落,砰的一掌击中那人后背,跌落在地,耳中闻得那人闷哼一声,心头大惊。使手去拨那人面上黑纱,借着月色一瞧,只觉五脏六腑翻腾,怒道:“好恶毒的人。”
竹屋中一人哈哈大笑,走出屋外,说道:“能得殷左使褒奖,在下喜不自胜。”殷六大怒道:“你既得噶尔笑笑重视,也是一般人物,何以竟如此歹毒?”那人道:“你辨认不清,岂能怪我,在下尚有要事,先就告辞了。”说罢一声长啸,施展轻功转身往右林奔去。殷六眼见他要逃走,如何相肯,喝道:“留下来罢!”纵身长跃,右手急往那人背后抓去,忽听得轻嗤一声,殷六心中一顿,半空中急急转身避过,突然栽倒在地。
那人忽然停住,转过身来,盯着地面的殷六,迟疑不定。
沈念卿方才听二人谈话,便知那人故意一招,扔出来的人影当是殷大哥口中所谓的暗使。那人影身着黑衣,面带黑纱,又是深夜,实难以辨清。直到殷大哥一招击中,这才反省过来。而后那人说声告辞,当即离去,殷大哥自然不肯放过,是以急追上去,却没能料不到那人又是一计,忽然使出一枚暗器,打中了殷大哥。他瞬息之间,就已理清了这其中关键。心中不胜担忧,想到:“这人十分歹毒,不知殷大哥究竟怎样?”
殷六忽然撑起身子,立了起来,身躯轻微一晃,显是受了伤,怒道:“好哇,想不到殷某纵横一生,却栽在了你手中。”那人阴笑两声,见他此状,不由大胆了许多,往前走了两步,顿住道:“李某不过略施小计而已,何劳殷左使如此褒奖?”殷六道:“你今日即便杀了我,也逃不出安徽境内。”那人道:“笑话,李某得主上恩宠,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只要你一死,梅花主折了一臂,自当元气大伤,他又如何斗得过主上?”殷六身子又是一晃,喝道:“这些日子,我每晚查探,却不明是谁,便是你捣的鬼么?”
那人摇头道:“主上吩咐,李某自当遵重,何来捣鬼之说?”说着声音一顿,轻叹道:“殷左使,今日你命数已尽,我来送你一程。”说话间急奔上来,陡然一掌拍往他胸口,他料定殷六已中毒镖,功力大减,自当不是对手。岂料掌风凌厉处,忽得给他伸手格住,心中登时一惊,大觉不妙,急忙抽身而退。余光瞥见一拳忽得涌上来,却难以躲避,给他打个正中,立时只觉胸口一阵沉闷,踉跄后退,面色惊怒道:“你……你……”胸口闷气,竟说不下去。
殷六右手一扬,月光之下,手中赫然现出一枚三寸钢镖,只听他说道:“你骗过殷某一次,还想骗第二次么?”那人惊道:“怎会……你怎能接住我喂的毒镖?”他实在想不通,方才二人距离相近,加之夜色偷袭,便是武功再高强也决计难以避过,他又如何接住?殷六微笑道:“说到喂镖,殷某也会得些。”说着右手一挥,便听得轻嗤一声,那枚毒镖已打在三丈外一株大树上,尽数没入。
那人瞧得身子一颤,外人不明就里,他却十分明白,若是方才这枚镖打过来,他决避不开。这份喂镖的功夫,比之自己尤更盛及。想到此处,不由嘿了一声,怒极反笑道:“想不到李某竟遇见了同行,殷左使,栽在你手中,李某也不算冤枉。”殷六踏前一步,摇头道:“你本是汉人,何以会替元人办事?”那人听他一问,忽得勃然大怒,喝道:“你不曾经历,又岂能懂得?噶尔笑笑神功无匹,我……”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身子软软倒在地上。
殷六大惊,喝道:“甚么人?!”立时上前扶起那人,翻过背面一瞧,赫然见得方才一模一样的钢镖插在他背上。心中惊骇,想不到暗中竟有人监视。他急忙往前方一瞧,只见林木深深,却哪里望得见人影。蹭然起身,施展轻功往前方一处追去。
沈念卿陡然见这变故,也吓了一跳,暗道:“殷大哥果然聪明,那人也给他骗过了。”又满心疑惑,心想:“除了殷大哥与那恶人外,谁还隐藏在一侧,竟令殷大哥也不曾察觉。方才那恶人正要说话,便遭偷袭丢了性命,莫不是他说了甚么说不得的话,这才给人杀了灭口?”这时见殷六奔的远了,不由摇了摇头,心知自己决追不上,当即起身来,往来路退去。
沈念卿一面走,一面暗想:“方才那人唤殷大哥殷左使,又说甚么梅花主,似乎是一个甚么帮派组织,殷大哥究竟有甚么身份?那梅花主又是何人?”这时他忽得念起曾救过自己的黑斗笠高人,心想那高人曾说第二日会有人前来接我,殷大哥便来了。我当时问殷大哥那人的身份,他只说并不知晓,只是那人曾救得他一命。莫不是那高人便是只是骗我不肯说。这一想,觉得极有可能。又念起殷大哥说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