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利落的几句话就分派好了任务,她不再等着龙虎卫的应答,率先打马向着那层峦叠嶂的山区缓缓走去。
“大家抓紧时间,趁着现在官道上行人稀少,我们尽快隐进山里!”周郎将对于岳绮云的命令已经是无条件服从,他大手一挥,千匹骏马在官道上卷起了一大片灰尘。
“主人,你的侍卫们说得真是一点没错,我可是感觉到你的体重越来越轻。”照月一边颠着小碎步奔跑,一边说道:“若不是还能闻到你身上的气息,我都怀疑身上到底有没有你。”
“应该没事的。”岳绮云轻轻地咳了一声,又是熟悉的满嘴腥甜的味道。“走吧,我的时间不多了,咱们赶路要紧!”
“主人,最近你是不是一直吐血?”野生的马儿天生嗅觉就灵敏,最近着几天它总是能从岳绮云身上闻到血腥味道。
“不用管了,你看好你的马群,别再让我为了其他的事情分心,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岳绮云强压下喉咙中的麻痒,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那瓶青云先生送的小瓷瓶。偷偷地倒出一粒小还丹塞进嘴里,这才堪堪将喉咙中的不适给压制了下去。
自从过来九江城以后,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些死去的亲人,就忍不住咳血。
可是,越是接近汴京,心中的思念如疯草般地冒出来,怎么割都割不断。
感情是人最控制不住的东西,岳绮云可以控制自己不流泪,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对于死去亲人的思念。
以前,她的家人全都健在,岳绮云对于他们的思念如丝线,线的一头是她,另一头归家的希望,是早晚会于父母兄长团聚的期盼。
如今,她的家人尸骨已寒,她那思念的线,另一头牵动的不再是希望,只有深沉无力的绝望,是天人永隔的痛苦。那不知道何处是尽头的绝望的思念,让自己那颗思念亲人的心,也因为这没有尽头,令人绝望的思念,变得零零碎碎。
人,也许真的会伤心而死吧?
这个念头再次涌上了岳绮云的心头,刚刚压制下去的腥甜再次上涌。
“不,我还不能死,岳家满们的血海深仇没有报,我决不能死!”岳绮云狠狠地握着马缰,粗粝的皮革勒得她的手掌一片惨白。
快马奔腾了小半个时辰,龙虎卫就消失在了莽莽的林海之中。
寻了一个稍微干燥平坦的地方让队伍停下,大家简单吃了些冰冷的干粮,王大虎就按照岳绮云的吩咐,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带着二十几个士兵向着不远处的山中的小村落走去。
“周郎将,大虎,你们过来。”岳绮云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岩石旁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汴京城的城防图来,摊在巨石之上。
“大妃,你莫不是要强攻汴京城?”看着岳绮云那一脸肃然的样子,周郎将忍不住问道。
“没错,这汴京城可不是沿途的那些城池,驻守京畿的可是栾成的嫡长子,栾世杰!”岳绮云的手指着地图上一片代表着驻防军队的标志说道。
“现在,我们进入大梁的消息,想那宋莳君已经知晓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咱们活着进入汴京城的。“
龙虎卫这一行人虽然行进得非常迅速,而且岳绮云也叮嘱过让穿云盯着天空中往来传讯的飞禽。但是岳绮云相信,梁国的军队之间一定另有渠道传递消息,只不过比那飞鹰传讯要慢上一些罢了。
就因为如此,岳绮云利用这个时间差,以迅雷之势飞驰过了大半个梁国的疆域,直到渡过了九龙江。
行至这里,可以说他们的运气已经是非常好了。然而,他们不可能一路上依靠运气走到汴京城的。
再者,因为北方的函谷关和东北方的乌门峡告急,几乎所有的地方军队全都接到了驰援边境的命令,指使大梁国境内的所有武装都忙于调兵遣将,牵制了所有的沿途驻军,也是给了他们天大的机会有惊无险地过了九龙江。
江南之地,已经到了梁国的心脏,这里的驻军基本都是拱卫京都,绝对不会因为边关战事而被调离,所以这也是岳绮云放弃走官道而改走山路的重要原因。
“诸位,请你们做好准备,当咱们抵达汴京的时候,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等待咱们的都会是一场血战!”岳绮云的声音沉静,却又透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听在所有人的心里,深深扎根于岳家军灵魂深处的铁血军魂就这么被唤醒了。
“我们五百兄弟,发誓与大妃共存亡!”龙虎卫们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每人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是把周围的飞禽吓得扑棱棱地飞了起来,没命地向四散逃窜。
“距离汴京城,至少还有四天的山路。越过了会嵇山,就是汴京城的城郊。”岳绮云的手在地图上那些起伏的山峦上划过,最后指到了一座四方大城的标志上。
“大妃,您不是说了,咱们尽量不跟梁国的军队起冲突吗?”同是大梁的军人,李大龙实在是不想跟自己人相互残杀。
“你糊涂了!”周郎将对着李大龙怒目而视道:“因为两边的边境告急,大梁所有能够抗击外族入境的军队都被派往前线,留在京畿拱卫的,可全都是那些曾经残杀咱们岳家军兄弟的凶手!对他们,你念及个屁的手足之情!”
“原来如此!”李大龙恍然大悟!
这一路行来,几乎所有跟他们逆向而行的,都是往日里在战场上多少有过接触的己方军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