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色已经是完全地黑了下来。漆黑的旷野中,只除了啾啾的夏虫低语,周遭寂静一片。
随着距离的接近,黑暗中那起伏的小山丘逐渐显出来轮廓,空气中传来了篝火燃烧的味道。而一声声粗鲁的喧哗声也远远地传来。
岳绮云潜伏在蒿草丛中,竖着耳朵分辨着那些人的声音,心里默默地数着那里到底有几个人。
“主人,别数了,一共四个男人,全是经验丰富的乃蛮族猎人。”就在岳绮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不远处那山包背面的动静时候,乌兰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惊得岳绮云差点儿跳了起来。
她每次独自外出地时候,因为手里有兽王铃,全部的防备都是对着人类,反而对野兽没有一丝一毫对设防。
但是,这冷不丁的传来乌兰的声音,着实地把她吓了一跳!
听着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地草叶摩擦地声音,夜色中,通身雪白的乌兰匍匐着凑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岳绮云不解地看着接近自己乌兰,压低声音问道。
“早就跟在你和那母豹身后了。”说话间,乌兰已经凑到了岳绮云地身边,黑褐色地眼睛警惕地盯着百米之外的那个小小的山包。
岳绮云微微抬头感受到了风向,随后就明了了。她和母豹一直是迎风而行的,所以身处下风口的乌兰当然没有引得母豹的注意。
“前面那几个人,你是想杀了,还是只暗中查探?”乌兰的眼睛警觉地看着前方,询问着岳绮云的打算。
此时不是解释自己行踪的时候,乌兰并不想浪费时间。
“若是你不来,我也就只是想着探探他们的来路和虚实,但现在有你在,倒是没有了那么多但顾忌。”岳绮云轻拍了下乌兰的头,小声命令道:“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些想害了润儿的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随着她们的靠近,空气中飘来阵阵酒香,这群人看来是正在饮酒作乐。
跳跃的火苗将山包后面的一小片空间染成了红色,于浓浓的夜色中,那团篝火是那样的显眼。
岳绮云屏住了呼吸,提起一口丹田气,身子纵落间如柳絮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山包上面,飞快地寻了一块高大的巨石藏身其后,她支棱着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贾老四,咱可说好了,王爷的赏金到手后,咱们可是一人一份儿,你可别到时候贪了咱们兄弟的!”一个穿着褐色短衣裤的髯虬汉子粗声粗气地说道。
“那是自然!”篝火旁,身穿赭色棉布长袍的精瘦男子板着一张瘦长脸,阴森森地笑道:“咱们兄弟一直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若是我只想着独吞了好处去,咱们兄弟早就散伙了,哪里还能得到王爷的青睐?”
“王爷托咱们办的这件事,本来就是冒着很大风险。我可不是吹,放眼整个部族,也就咱们兄弟敢接这趟子买卖。”髯虬汉子抓过大酒囊,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老酒,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四哥,你说这趟买卖下来,咱们怎么着也得逍遥个小半年了吧?”坐在贾老四旁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此时他敞开着上衣,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啃着一只烧烤得焦糊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肉,肥胖的脸在篝火下泛着油光。
“哪里有那许多银子?”贾老四瞪着一双骨碌碌转悠的三角小眼儿,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派下来的活计,从来都是又危险油水又少。”
“嗨,四哥,不是我说。”那胖子把油腻腻的一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不满地抱怨道:“既然没有啥油水,咱们兄弟干嘛要给王爷卖命?就拿这次来说,若不是咱的马跑得快,说不得就得被那畜生追上。虽然咱们人手足够,可谁不知道护崽儿的母兽最是凶悍,倘若一个不慎伤了兄弟们的性命,这趟买卖可就亏大发了!”
“可不咋地!”坐在贾老四对面的一个健壮汉子站了起来,拎着酒囊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贾老四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气哼哼地吼道:“俺可是觉得这趟买卖可不只这个价钱,老四你说实话,王爷给出地银子是不是被你贪了一部分?“
”胡老三,我平时敬你,全是因为你年龄比我大,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贾老四听了那健壮汉子地话不由得怒了,他一把甩掉了胡老三搭在自己剪头地手,气急败坏地说道:“王爷满打满算才给了咱们一百两银子的定钱,说好事成之后再给四百两,这还有假?”
“有假没假的咱们可不知道,毕竟是王爷单独召见的你!”胡老三梗着脖子吼道:“这趟子活计非比寻常,且不说勾着母豹去咬死那个小崽子,单说咱们在元烈大汗眼皮子低下行事,那是担着多大的风险?才五百两银子就把咱们打发了,这给的也太少了点儿!”
听着下面着些汉子的话,岳绮云就知道母豹没说错,就是这些人引着它去烈焰王庭的。
“又得避过元烈大汗的耳目,还得留不下任何痕迹地做出是一场意外的假象,整个燕北也找不到咱们这样的杀手了。哦,咱们又是诱捕小豹,又是千里奔袭,这通忙乎怎么着也得值个千把两银子吧?”
那个叫胡老三的汉子不知道仇家已经寻到了附近,倒是一股脑地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和主事人说了个清楚。
“乌兰,就是这些人差点害了润儿。”岳绮云越听越是愤怒,几乎是磨着牙在乌兰耳边低声说道。
“对方一共四个人,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