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天空中响起一阵穿透云霄的鹰鸣,周郎将眼神一凝,他将手指放在嘬起的唇间,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大扎撒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疾速飞来的一道黑色影子。只消片刻的功夫,一只体型健硕的海东青盘旋着出现在他们的头顶。
周郎将又是一声呼哨,那海东青就一个俯冲从半空落下,利爪上还抓着一只将死的信鸽。
海东青将那信鸽扔到了周郎将的脚边,扑闪着翅膀落在他的铁甲披膊上,一双有神的眼睛警惕地看了眼旁边的大扎撒。
“周将军,这可是海东青?”大扎撒倒吸着冷气,犹自不相信地问道。
“哈哈哈大扎撒好眼力!”周郎将俯身拾起那只信鸽,得意地笑道:“实不相瞒,这只海东青可是公主殿下豢养的,名叫穿云。前不久尉迟将军为我们送粮草的时候,才从岳家军带过来的。”
说着,他展开了缚在信鸽脚环上的一张纸条,忽地脸色一变,浓眉皱了起来。
“不知这信鸽是从何而来?”见周郎将脸色有异,大扎撒捻着长须问道。
“大扎撒,这信鸽你可认得?”周郎将看向身旁的老人,脸上的表情甚是古怪。
“这个”大扎撒狐疑地看向那只灰色的鸽子,倒是觉得有些眼熟,然而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随即沉吟了一下,犹豫地摇了摇头。
周郎将默然地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大扎撒,忍不住心中的恼怒,沉声说道:“大扎撒,你老可要小心呐,这烈焰王庭里居然有乃蛮族的奸细,我们的行踪差点就被那乃蛮族得了去!”
说完,周郎将一甩氅衣,冷哼了一声转身对着身边的王大虎喊道:“注意警戒!看着点山谷里的烈焰族士兵,以防有奸细混入其中!”
大扎撒听着颇为扎耳,他眯起了睿智的眼睛,明智地选择沉默,只是低头看着纸条上的字。
“岳绮云故布疑兵,岳家军乃烈焰人假冒。”
看清楚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大扎撒脸色也变得铁青,这明显是有人从烈焰族内部向乃蛮族传递消息。索性被大妃所养的海东青截住了这信鸽,如果这消息被乃蛮族人得知,他们这些人可就是乃蛮人嘴边的肉了!
“来人,来人!”大扎撒慌忙将身旁的侍卫叫了过来,吩咐道:“你立刻回王庭,直接去找右贤王元海,告诉他王庭里有乃蛮人的奸细,查查都有谁养信鸽。”
“是!”那侍卫躬身领命,飞身跳上了马背,一路疾驰向烈焰王庭疾驰而去。
山坳中,跟随龙虎卫一起出来的烈焰族士兵们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因为长时间的缺粮少穿,这些士兵原本对这次出来协助龙虎卫多有怨言。然而,当他们看到充足的粮草,却是很快就喜笑颜开起来。
一个穿着羊皮长袍的烈焰族士兵从火上抓起还没烤熟的羊腿,不顾烫嘴的高温,连连呼着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小子有点出息,行不行行不行!”一边的伙夫用大铁勺连着敲了那人脑袋好几下,笑骂道:“真是饿死鬼投胎的,这还没熟就吃上了,那里面的羊肉还冻着的呐,也不怕崩了牙!”
“哎呀——!”那人咽下一口带着血丝的肉,噎得直瞪眼,抻了半天的脖子才缓过气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水囊,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水,这才呵呵傻笑道:“自从跟着左贤王回来,咱就没吃过一天的饱饭,我都快忘了粮食的味道了!”
“是啊是啊,我说老火头,你倒是快着点,要不我们也开抢了啊!”烈焰族士兵纷纷伸着脖子,看着锅里煮的粘稠的米粥,全都偷偷咽下口水。
近一个月以来,他们吃的几乎都是往年牲口才吃的糠麸,而他们的战马更是没有多少草料供应。经过一上午的来回奔跑,已经有不少的战马因为脱力而倒下了。
没想到,这刚刚安营扎寨,龙虎卫却给他们送来了这么多粮食和草料。倒让这些原本愤愤不平的烈焰族士兵,为了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羞愧不已。
这次跟随龙虎卫出兵的,全都来自于左贤王的残余骑兵队伍。因为他们并不是隶属于王族亲兵,所以供应的粮草少的可怜。
如今,看着存储在粮仓里充足的粮草,所以士兵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名烈焰族士兵捧着冒着热气的米粥,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擦着嘴角食物残渣,珍惜异常地舔了个干净,他叹息道:“咱们是烈焰人啊,却在自己部族的王庭里饿肚子!”
“嗯嗯!”坐在他边的另一名士兵用力咀嚼着风干的牛肉干,也和一口奶茶说道:“原以为这趟出来定是会忍饥挨饿,没想到人家龙虎卫却是好米好肉地供应着咱们,就连那些跟着出来的马儿,都沾了人家龙虎卫的光!”
“龙虎卫本就是大妃的禁卫军,大妃可是咱们部族的女主人啊!”一个吃得满面红光的汉子抹着胡子上的残留的羊油,笑哈哈地道:“咱们吃得可是女主人分派给咱的粮食,有什么可害臊的?”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行不行?”围着灶火忙活的火头军抄起铁勺,又连连敲在这个大胡子汉子的脑袋上,气鼓鼓地道:“这些可都是龙虎卫的口粮!你们知不知道,当初王族的人为了省下龙虎卫的供给,可是在风雪天里把人家生生地赶出了王庭,还一颗粮食都不给呐!现在呢?人家不但为了大汗的安全跟乃蛮人对峙,还给咱们饱饭吃,这是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