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震威近期迷上了美国电影,他把客厅改造成了家庭影院,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动作片、科幻片、文艺片几乎整个90年代的欧美大片都被他看了个遍。遇到喜欢的他还会反复观赏,比如,《肖申克的救赎》他已经看过不下十遍了,而此时此刻,正在播放的《阿甘正传》恐怕已经是第三十几遍了。
大部分人很难耐得住寂寞,尤其那些习惯了声色犬马的“成功人士”更是忍受不住突然从忙碌中静止下来的寂寥。少数人能够克制住心中的欲念,平心静气地忍耐住寂寞,这样的人更容易成就大事,至少在投资领域是如此。而任震威却是那种习惯寂寞,甚至享受寂寞的另类。早在孩童时期,别的孩子在外嬉闹玩耍,他就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哪怕什么都不干,他也从来没有过无聊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思维过于活跃,也可能是天生的心性,任震威不但不惧怕寂寞,反倒很享受无所事事的慵懒感觉。
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万邦证券总裁、中国股王任震威,突然退隐江湖,兀自游泳、睡觉、打坐、冥想、上网、写作、看电影,偶尔自己跟自己下盘棋,悠哉乐哉的度日,令多少名利场中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片洁白的羽毛缓缓从空中飘落,阿甘毕恭毕正地坐在长椅上品尝着巧克力,任震威正沉浸在那段被称作“forree”的经典旋律中,电话铃声扫兴地嚷个不停。手机已经关了很多天,家里的固话号码知道的人很少,必定是亲近的亲朋好友。尽管厌烦,任震威还是礼貌地接听了电话,久违的好友大鲁那浑厚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任震威的心情立刻畅快了起来。
大鲁其实并不姓鲁,圆脸、大胡子,身材魁梧,酷似鲁智深,才得了“大鲁”的称号。他的父亲曾是国家高级干部,后来遭到了较大的冲击。大鲁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家道中落之时,他正值青春叛逆期,父母不在身边,几个哥哥都在部队避难,他一个人住在大院里,常与人打架斗殴。任母心地善良,见大鲁这么下去早晚要闯祸,便时常让任国强把大鲁叫到家里,好吃好喝招待,并且想方设法不让他出门。于是一个十多岁的大男孩大鲁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任震威便时常相对而坐,从围棋到国际象棋再到中国象棋甚至五子棋全都玩了个遍。虽说任震威年龄小,可是棋艺高出大鲁好几级,基本上都是大鲁围棋输了就要求换象棋,象棋玩不过就来五子棋,反正结局都是个片甲不留。可别以为大鲁愚笨,实际上一般的业余高手可绝不是大鲁的对手,他也就是碰到了任震威才吃瘪。当然,要论下棋,方圆几十里又有几个人是任震威的对手呢?
大鲁生性仗义豪爽,拳头又硬,在大院的孩子里很有威信。后来父亲平反了,他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可他就服任国强,言听计从,对任震威这个“弟弟”更是关爱有加。正是因为任国强和大鲁的维系,他们这个大院的孩子们特别团结,哪怕几十年后,各自都位高权重,仍然情同手足。在他们那一代里,官当得最大的毫无疑问是任国强,钱赚得最多的当仁不让就是大鲁。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巷,任震威没想到大上海的市中心竟然有着这么一处闹中取静的茶楼。刚一进门,缕缕淡淡的檀香飘来,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竹帘之后,大鲁正聚精会神地与一名年轻女子下着围棋。
发觉任震威走近,两人赶忙站起身来,大鲁上前一步,朝着任震威胸口擂了一拳,爽朗地笑道:“景德,你不是说要六点才到吗?提前了不少嘛!”
“大鲁哥召唤,我怎能不快马加鞭啊?”任震威话虽说得恭敬,笑容却透着随意。
“哟,有阵子不见,咋变得这么会说话啦?你小子难得有个当弟弟的样子吧,我还有些不习惯了。”
“大鲁哥,我可是一直很尊重你啊,你别冤枉好人啊!”
“哈哈哈,你就贫吧!”大鲁的开心溢于言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这方宝地的老板林巧,这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中国股王,任震威,我们都叫他景德。”
任震威悄悄打量了林巧一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精致,气质典雅,倒是很衬这家古朴的茶楼。大鲁把私人会面安排在这儿,可见与林巧关系紧密,八成是他的红颜知己。
林巧上前一步,伸手与任震威轻轻一握,一脸真诚地微笑道:“任哥你好!本应该出门迎接你的,实在是太失礼了。”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来早了,打扰你们下棋了,你们继续吧!”
“任哥说笑了,我是跟陈总学棋呢,陈总在我这茶楼下棋可从来没遇到过对手。”
“诶,诶,林巧,你可别给我吹嘘了,你任哥是我师傅,咱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赶紧把棋收起来,给我们沏壶好茶去。”
林巧刚出门,任震威别有深意地看着大鲁,问道:“大鲁哥,这回是不是认真的?”
大鲁爽朗地大笑道:“你哥我,啥时候不认真了?”
“拉倒吧你!这林巧不错,我啥时候改口叫嫂子呀?”
“打住,世界十大险峰,哥才征服了四个,还差六个,怎么能讨老婆害人呢?就当是红颜知己,挺好的。”
“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世界屋脊被你一一踩在脚下。”
“呵呵,说得好!这么多亲朋好友,没有劝我收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她。”大鲁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