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睡的太足,被吵醒后毫无睡意,闻人诀视线漫无目的的盯着一处看了会儿,又不自觉落到身侧熟睡的人身上。
向阳睡梦中依旧蜷缩着身子,很是不安,但呼声倒很响。
等不得天光大亮,闻人诀赶着要看一场好戏,头顶有一丝微弱光线时,他就站起身,原地活动手脚放松了下身体,边上向阳依旧睡得无知无觉,他走过去,也不留情,一脚踹上男人的背,向阳被踹的往前滚了两圈,醒了过来。
一脸泥巴草屑,却半点火都发不得,利索的从地上起身,闻人诀也不说找吃食,就冷冷给了两个字“赶路。”
还未完全大亮的茂林中云遮雾绕,让人有种误入仙境的错觉,不时路过低矮的小山,有流水从岩石间,树丛里夺路而出,向阳趁着赶路抓紧时间喝了几口,闻人诀却是半点等他的意思都没有,向阳惊讶的发现,不过一个小时,他就再也赶不上闻人诀的步伐。
这还是闻人诀刻意放慢的结果。
闻人诀开始觉的麻烦,神眼改造自己身体后,面对一般人类,他都觉的是个累赘。
他没有停下来让对方休息的意思,只是再放慢了些速度,路上也预留了采摘果实的时间,路途中如果遇上可以吃的,两个人会稍作停留。
终于,在天光彻底大亮时,他们赶到了村子。
不对,应该说只是在村子外围,没有进去。
视野中遍地爬动的黑色虫子,完全没有让人靠近的。
包括他们的落脚处,向阳再一次见到这种变异虫,所有不快难堪的记忆都回来了,他好不容易休息一整夜恢复的脸色又一次惨白。
闻人诀对前仆后继路过他们赶往村子的龙虱觉的不耐,视线在周围搜寻,终于,带着向阳到了一棵足足有百米高的大树底。
拎过脸色惨白的男人,闻人诀蓄力一跳,居然跃起三四米高,途中在树根上轻点,再一次借力往上跳,足足三次,他似乎力尽,再没力气往上。
若不拎着向阳,闻人诀觉的自己还能再跃上个十来米,这种超越人类的体能让他非常愉悦,而本该被深深震撼的向阳如今却没了反应,因为他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村落的方向。
十多米的高度,使他们避免吸引树下不断往聚集村汇聚的虫子,又让他们把整个村落尽收眼底。
密密麻麻爬动的漆黑。
如涌动的黑色潮水。
村中散乱布着的房子就似被罩上了黑布,数十米远的距离让惨叫声到了这里依旧清晰,向阳颤抖着身子险些站不稳从树上跌下,亏得及时反应过来死死拽住树枝,而后又抱住了稍微粗壮些的树干。
身旁闻人诀找了个枝桠分叉处,安静的半坐着,银色面具下,脸庞冷漠。
怎么会这样
向阳想不明白,他颤抖着手,眼睛不自觉看向树下,蜂拥而至的怪虫,他若下去,凶多吉少,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他的妹妹可怜的向月还在村中。
闻人诀视线落在向阳身后,另外一只天眼一闪而没,闻人诀对它圆满完成任务很是满意。
耳边充斥的惨叫不敌昨天下午听着的激烈,却人数众多。
他们赶回来的不早不晚,村中还有人在抵抗。
稍微空处的地方三三两两聚集着从房中跑出的人群,他们聚拢在一起,对面前骇人的景象束手无策,间接还能听到无力的枪声。
看着不远处炼狱般的景象,闻人诀心中奇异的居然没有报仇的喜悦,耳边只恍惚充斥着安老当日的声音。
这个肮脏的世界。
不然吧。
如果安老现在还活着,闻人诀分明是想反驳的。
应该是,这个无趣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么多啊。
视线中龙虱群中焚起火焰,有人选择了同归于尽,就似这火焰能够烧尽这些不幸。
多有趣的人。
世界虽然无趣,可有趣的人这样多。
闻人诀挑起嘴角,视线变的悠长。
有了第一把火,接二连三的就不断有火光亮起,那些被龙虱堵在家中的人看逃生无望,又不想葬身虫嘴,抱着死前拖几只一起的想法,近乎绝望的在家中点起了大火。
黑色虫群中不时烧起的房子,似是林中零散分布的篝火。
大火伴着惨叫合着漫山遍野的黑色,倒映在树上人银色的面具上,瞳孔中逐露迷茫和赞叹。
“闻人诀”向阳努力从树枝上移向闻人诀,打断那个浑身气息诡异,似乎陷入某种情绪中的男人,或者说,少年。
听见叫声,闻人诀才回过神,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或者说,落网之鱼
此处埋藏着自己人生前半段所有的不堪,痛苦,和折辱,他想让这里消失,从人到房子到花草树木。
扭过头,注视面目凄哀的男人。
太久没人喊自己的名字,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记得,他叫闻人诀。
而不是小贱种。
看闻人诀终于看向自己,向阳为之一喜,虽然对方还没说话。
“可以救救向月吗”没问闻人诀是否有能力从身前那个地狱般的景象中救人,他本能觉的对方可以。
大概是闻人诀一天多来,给他的映象实在太过诡异和强大。
闻人诀没说话,平静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向阳身上。
向阳不自觉的顿了下,但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村里的人对你不好,但是,向月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甚至还被逼嫁给了飞龙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