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园中央舞台处依然熙熙攘攘地非常热闹,台下的男人面红耳赤争相恐后地出价,台上的老鸨红大娘眉开眼笑,不时地用阿贝丽的名号诱惑他们。
“好,李公子出价一万两。”老鸨裂开了嘴笑。
“一万两千两。”华勇面无表情地喊道。
周围静了静,随即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红大娘看了看魁梧的华勇,笑道:“这位公子出价一万两千两,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
顿了顿,见没人说话,就宣布道:“好,那今晚就由这位公子和李公子跟我去见阿贝丽。”
“等等。”
华勇出声喊道,随即身子稍稍往谭纪煊那边倾斜。
谭纪煊低声对他吩咐了一句。
华勇听完他的话又大声对红大娘说道:“我再出一万两千两,包下阿贝丽今晚见客的两个名额。”
红大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穆煜宁打开手中的折扇,身子往右倾斜,靠在谭纪煊的身上,用扇子挡住嘴,悄声说道:“王爷果然财大气粗啊。
“一出手就是两万四千两银子,只为了让阿贝丽今晚为你一人唱曲,真阔绰。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啊”
穆煜宁拖长了声音,揶揄地看向他,眼睛里满是调笑的神色。
谭纪煊沉下脸,看见她的眼睛就手痒,想打人。
他握了握拳头,不想看她,沉默地离开这片地方。
穆煜宁赶紧跟上去。
到了阿贝丽见客的房间,穆煜宁殷勤地对谭纪煊说道:“公子请上座。
“这位置最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阿贝丽漂亮的脸庞。
“还能与她暗送秋波哦。”
在谭纪煊举起手向她挥来之前,她连忙退开,走到下手的位置坐好,冲他抛了一个“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风头”的眼神。
谭纪煊冷着脸,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
此刻他很后悔带她过来了,真是自找麻烦。
阿贝丽走到门口时就看见了吉祥和一个魁梧的黑面神站在门口,她还记得吉祥的容貌,所以一看见他就知道那位懂她的曲声的小公子来了。
她眉眼弯弯地走进房间,却看见一个英俊非凡,五官绝伦的男人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他面容冷峻,看起来非常生气,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心里哆嗦了一下,赶紧将目光远离那个男人,移到了坐在左侧的男子身上。
果然是那位小公子,阿贝丽看见“他”立即绽放了笑容,一双丹凤眼波光潋滟,看起来特别的美丽动人。
穆煜宁冲她挥了挥手,开心地与她打招呼:“阿贝丽,我们又见面了。”
阿贝丽冲“他”恭身,笑道:“多谢公子驾临,阿贝丽不甚荣幸。”
谭纪煊坐在上首位置,冷眼旁观穆煜宁和阿贝丽谈笑风生,心里莫名地就有一股烦躁。
他轻咳一声。
穆煜宁向他看来,见他板着脸,好像很生气。
连忙对阿贝丽说道:“今日我不是你的客人,他才是。”
阿贝丽冲谭纪煊行礼,娇滴滴地问道:“请问公子贵姓?”
谭纪煊不说话。
穆煜宁连忙介绍道:“他是我兄长。”
顿了一下,想起谭纪煊在族里排行第三,又道:“你称他三爷就行了。”
说完又冲她眨了眨眼睛:“我排行十三,你可以叫我十三。”
“十三。”阿贝丽默念一遍。
“哎。”穆煜宁笑盈盈地应道。
阿贝丽娇羞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再次恭敬地对谭纪煊行礼道:“三爷,您想听什么曲子?”
谭纪煊沉吟片刻,道:“小溪密令。”
阿贝丽呆愣住,良久才向他确认道:“三爷说得可是羌族小调,小溪密令?”
谭纪煊淡淡地点了点头。
穆煜宁好奇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
阿贝丽神色端凝起来,对身旁的绮丽吩咐道:“去把我房间里的琴拿过来。”
绮丽转身走出房间。
待绮丽将琴拿过来,穆煜宁仔细地观察了这架琴,乍看之下跟普通的琴没什么区别,但仔细一看,她就发现了这架琴比普通的琴多了三根琴弦,共有十根琴弦。且侧着眼睛看过去,多出来的三根琴弦渡有一层金箔,泛着淡淡的金光。
阿贝丽悠然坐下,玉手轻抚,调试了音调之后,便定了定神,信手抚来。
穆煜宁端正身子,认真聆听。
确实曲音不一样,更加浑圆润泽,就像多种音调混合而成,没有那么单调枯燥。
这首曲子也跟中原的曲风不一样,似哀似悲壮,似喜似亢奋,让人听之心中高兴的同时又有一点悲伤,悲伤中又带有一点甜蜜。
情感很复杂。
穆煜宁听着听着,身子就不自主地倾斜,手指在腿上跟着曲调敲击起来。
谭纪煊瞥了一眼她敲击着的手指,又深深地看了看她脸上陶醉的神情,眼里出现一丝疑惑。
从前他见到的穆煜宁都是喊打喊杀,十足的武将家的小姐。虽然大面上的规矩礼仪没有废,但这些琴棋书画很文静的东西,她是一概不会,最喜欢的就是挥舞着她的鞭子,骑着马儿到处走。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她放在案上的折扇,想起这些日子见到她时,她的手上没有再出现过鞭子。
似乎从她受伤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她拿鞭子了。
她是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