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对奶娘使了个眼色。
奶娘立即上前,将肖涛从肖四夫人身上抱了下来,温言哄道:“九少爷乖,夫人身体不舒服,要歇息了,我们不要打扰她休息了,先回去,好不好?”
肖涛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肖四夫人,再次叮嘱她:“娘亲别忘了,早日好起来,早日来看涛儿。”
肖四夫人忍住眼泪,对他慈祥地笑了笑,道:“好,娘亲记得。”
听到她的回复,肖涛才安下心来,跟着奶娘走出了房间。
直到肖涛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肖四夫人才放开捂着嘴巴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等她的哭声渐渐地弱下去时,宋夫人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
看她心情平复了一些,便问道:“妹夫这几日还是在书房歇息吗?”
肖四夫人眼神黯了下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他白日里有没有来找你?”
肖四夫人摇了摇头。
宋夫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道:“昨日我碰见了煜宁郡主,她跟我说鹿神医有一位徒弟玉大夫在京城,我便请郡主帮忙去请那位玉大夫来给你看看。
“我来你这里之前郡主给我送了口信,说这位玉大夫明日有空闲去我府上。
“妹妹,明日你到我府上来,请玉大夫给你看一下吧。”
肖四夫人有些怔愣,她呐呐道:“这位玉大夫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医术好吗?”
宋夫人便将穆煜宁从前受的伤告诉她,又告诉她治好穆煜宁的便是玉大夫的师父鹿神医,宫里的御医都比不上他。
肖四夫人听到后面上有些松动,但随即道:“可是治好郡主的是鹿神医,玉大夫也只是他的徒弟而已。”
“好歹也是神医的徒弟,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我们就请他看看也无妨。”
见她还是犹豫,便继续劝道:“刚才你也看见了,涛儿还离不开你的照顾。
“妹夫虽然从前对你很好,但他是男人,尽管没有证据,他心里肯定对你有隔阂,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都不来找你,晚上也一直睡在书房。
“时间长了,你们老夫人肯定会知晓这件事的,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就试一试吧。”
良久之后,肖四夫人终于点了点头。
宋夫人吐了一口长长的气,对她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巳时末我来接你。”
翌日,宋夫人亲自来到肖府,跟肖老夫人请过安后,就将肖四夫人接到了宋府。
申正时分,穆煜宁穿着男装和女装的姚白来到了宋府。
面对宋夫人等人的惊讶和犹疑,姚白面不改色,亲和道:“宋夫人,郡主派我送玉大夫过来府上,等玉大夫看诊完毕,我再送玉大夫回去。”
宋夫人没想到穆煜宁口中的神医徒弟是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少年,粗眉大眼,鼻子高挺,唇红齿白,长得倒是很清秀。
又看了看“他”身上背着的药箱,应该是按照他的身量定做的,比一般的药箱要小上一些。一般大夫出诊,身边都有一个药童或是徒弟打下手,“他”并没有。
宋夫人心里有些失望,并不看好这位玉大夫。
肖四夫人坐在一旁,打量了玉大夫一番,失望的神色直接露在了脸上。
穆煜宁看了看她们的神色,也知道自己现在年龄小,是没有什么可信度。
于是她咳了咳,清了一下嗓子,板着脸傲慢道:“你们府上是谁要看病?
“要看病的话就快点,我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我呢,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的话一出,众人皆是愣了愣。
没想到小小年纪,口气倒是挺狂傲的。
宋夫人抿了抿嘴,绞了一下手中的帕子,端凝道:“玉大夫,不好意思,怠慢您了。
“您这边坐,是我家小妹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请您看看。”
宋夫人引着他坐到了肖四夫人的对面,又对肖四夫人使了使眼色。
肖四夫人缓缓地将手放在案几上。
穆煜宁先是看了看她的脸色,脸色暗黄,脸颊消瘦,颧骨有点突出。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干涩无光,嘴唇毫无血色。原本精致的五官黯淡无彩,像久卧床榻的病人一样病恹恹的。
她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屏息把脉。
脉跳流利而不涩滞,脉率似数非数之动象,指下犹“如盘走珠”之圆滑,是滑脉。
她看向肖四夫人,沉声道:“是喜脉。”
肖四夫人原本还带有一点期盼的眼神瞬时间就黯淡了下去,脸上的失望痛苦之情甚是浓烈。
穆煜宁很好奇,又看向宋夫人,见她脸上也是一派失望愁苦的表情,心里不禁感到疑惑。
如果前世这个时候,肖四夫人也是有了身孕,那应该是喜事一桩,为什么一个月之后会发生那些事情呢?
还有,为什么她们都不高兴,而是感到惆怅,痛苦?
穆煜宁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两位夫人都没有感到欣喜?这其中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肖四夫人眉头紧锁,将手收了回去,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神态。
穆煜宁又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翕动着嘴唇,开开合合几次都没有说出一个字,转而看向了肖四夫人。
穆煜宁对姚白挥了挥手。
姚白立刻退出大厅,此时大厅内只有宋夫人、肖四夫人、穆煜宁和映娘。
穆煜宁再次看向肖四夫人,温和道:“夫人,看病讲究望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