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心想:“既然马也送了,罚金也缴了,那草包县令想再说话可得堵回去。”索性便让鼓队辛苦辛苦,再闹了两通鼓。
询问、送马、奉承、缴纳罚金这些事说长不长,其实也就几句话的事情。姚家撒出去打探消息之人看到四娘献马的时候便全力奔回家中报信。等姚家族长再惊慌中火速召集族人冲往城中鼓楼时,鼓队已是为县令和众官兵们打完了一通鼓。
那喘着气,被族人半扶着的老族长隔着人群狠狠地瞪视着马四娘。他从人群中将各种闲言碎语收集起来,知道是被这女人抢了先手。
如今这个女人已是被县令当众夸赞为全城表率了,自己如果在此刻再递上竹板丹书,要求国人议事收拾她,那首先县令这一关就过不去。
老族长摩挲着手杖,暗念道:“手快有,手慢无么……起码你以前隐藏的力量被逼出来显露在阳光下了。狂婆,这便是你的全部力量了么。
区区几天你就能积攒出这么多匹马献上去,那你能赚到的岂不是更多?你吃了这么多的肉,不如以后由我家来吃吧!别以为现在就是结束……”
他招呼着族人:“回家吧,这才刚开始呢。”
恭送走了带兵前来的县官冯潮,马四娘便叫过金头,对他说道:“去叫城外的弟兄把要送的马都赶过来吧,直接送入西城兵营。”
金头有些不舍:“这可是二十匹马啊,八十金呢。”
四娘笑道:“那你可也得记得,换出去了才是八十金。这些马真算起来其实不过一把金剑就能换来,也就是说最多五金。
犒劳鼓队和这些拉来捧场的肉和饭食也不过是半把金剑就能换来的。以后且记得多收几把金剑,再跑两趟,就什么都回来了。”
金头诧异地摸着头,奇怪地说道:“本来感觉我们损失挺大的,但这么一说来也没损失多少啊?诶?这是怎么回事?简直像巫术似地,呵呵……”
四娘笑着说:“真出了金的是给官儿的三十罚金,给卫老狗的十金,给鼓队的二十佣金。其他的都是倒手几次变出来的。”
她又笑了一下,说道:“守好我们的秘密,再勤快点,我们就能继续这样施展巫术。故事里那些没守好秘密的大巫师和大妖怪们都是怎样的下场?”
金头脸一紧,肃声道:“弱点被对头找到并毁去,法散道消,身死魂散,全族族灭,头和四肢被砍下,连同躯干丢往天下的各个险要地方镇压,再以污秽之……”
“停停停!”马四娘赶紧叫住他,问:“你又一有闲钱就去找游唱人去听故事了?真不攒钱娶老婆啊?”
金头见状赶紧打个马虎眼说:“四娘你就不错,再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彼此身上早看光了,谁跟谁啊你说。”
“呵,等你能一手举起我再说吧。行了别闹了,记得把马送进兵营,别把事情耽搁了。”四娘转身就招呼鼓队去,再不理会金头。
金头也早知四娘心气高,瞧不上自己,刚才就只是开个玩笑。说笑完了,事情还得办,于是他就招呼着几个帮众走北正街出城赶马去了。
四娘走到那黑瘦旗手身旁,先对其拱手,然后又转身对众鼓手谢道:“今日之事有劳诸位了,一会到我家酒肆去喝酒吃肉!”
众鼓手纷纷回礼道:“马大当家的客气了!”
旗手回礼道:“以后若还有生意,还请马大当家的多多关照。”
四娘恭敬地笑道:“一定,一定。”
此间事了,鼓队的众人纷纷先回家卸下行头,然后才去北城酒肆去吃喝。邻里还纷纷同他们打过招呼,惋惜没早得到消息,只能在外圈听鼓,错过了在内圈看鼓戏的热闹。
在酒肆里,由于店小几案也少,鼓队的众人就只有一些资格老的鼓手才挤了案席。更多的人实在没法挤在小酒肆里,于是就只得排开在街的两边蹲着吃喝。
匆匆吃喝完后他们就要去城内外去忙各自的活计,打鼓不过是老辈们流传下的节庆功夫。既是传统,也是爱好,当然要是能有好处拿,那就更好了。
酒肆前堂里的鼓手有人兴起,便讲述起神话的枝叶,史诗的片段,或者英雄的轶闻。几个嗓门大的互相干扰之下都没法讲下去,差点呛起火,然后便是其他人嘻嘻哈哈的频频敬酒糊弄了事。
后院里人也不少,院门外更都是排着队等拿好处的群演。
为了不至太混乱,那里负责发放黍米和肉的人赶紧拿板子把院门半拦了,这才能隔着板子发放。
本来说好管吃管肉的,但奈何四娘发动的阵势有些大,灶台却不够用。只得急急在地道里将牛羊借着火把现杀了分成块,然后再发了黍米,让群演们带回各家去自行拿火做了。
大家其实也没那么多讲究,反正好处能落在手中,对这点细节也就不是太过计较了。
但是酒肆里的发现人手还是不够用,便把站在群演队伍里等着发好处的帮众也喊进院里帮手,倒是得辛苦他们的妻儿把东西带回家。走前还教她们若有人问起是什么肉的时候,便一定要答说是羊肉。
四娘又从城外那处院子里牵了头牛引入暗河,那牛闻到血腥味便四腿颤颤,惊慌地叫唤着想离开。挣扎间却被准备好的帮众用石槌敲头打晕,然后马四娘拿刀将其放血扒皮,再从骨节间隙割开各处,分成大块后丢入篮子。
等都分割完后,她从篮中挑了块肥瘦相宜的肉,将其递给了先前用石槌的帮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