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说完了这些之后,他示意另一个少年继续,少年赶紧点点头,然后对大家说道:“在南边放哨的是喜和蓝根,他们也说那些人每次都是从白神山的方向来的。”
众人之前也互相打听过那些游商的来历,倒是人多嘴杂有各种说法,所以心中没个准。此次议事时听了两人的话才算做了确认。
这两个人一个是经验丰富的猎手,一个是部落里负责放哨的诚实孩子,都是大家信服的族人。
众人从这两个消息中无法分析出这些游商们的来历,只得纷纷说出自己的意见,看看能不能从彼此的猜测中得到些灵感。
有人说游商都是山精、地鼠之流变的精灵,有人说他们是老山神丢下的树枝幻化的,来这里是为了拯救他们,也有的人说这些人是把山打穿了,好来到这里做买卖的。
猜测是妖精和树枝变的人都没法说服对方,凭什么就你说的东西能变成人,而我说的东西变不成人呢?而且这些话就连说出这些话的人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的。
但是他们在听到有人把神山掏个洞,就为来换点东西的时候都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把不说挖穿了山只为换东西得有多不划算,就说挖穿神山这件事都是不可能的,那可是神山啊!
本来说出这话的人在自己被嘲笑的时候也是发恼的,但看见大家都在笑了,也不好把火气发出来。甚至于再过了一会后他自己又想了一想,也摸着头跟着笑了起来。
心情愉快之下有人起了个头,唱了首嘲笑地鼠的歌,彷佛忘了这是在议事。部众们也开心地跟着唱了起来:
“黄鼠,黄鼠,到处打洞。
鹰在看着你哟,狼群也围着你,
就连赤狐和黄鼬,也是最喜欢你。
黄鼠,黄鼠,急得打洞。
伤了我的牛哟,还崴了骏马的蹄。
从天接三捧水,向地借一根枝,
堵洞灌满水哟,举棍等着你,
哎哟,哎哟,还忘了一个洞呀,
带着全家逃进草原里!”
只有利石老爹半低了头,没有跟着唱,但也没有阻止。等大家唱完哈哈地笑得摊了一地,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失望地斥责众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竟然不当回事么,能走牲口的路自然也能走马匪。这些游商已经是赶着牲口从我们以前没注意过的地方来往数次了!而我们现在还对他们的来历毫不知情,这是取死之道啊!”
他用目光盯着一众低下头惭愧的族人,又说:“他们每次来都是在傍晚之前,那是我们大多数人还没回来的时候,我每次都在庆幸他们带来的是财富,而不是血与火。
那个女人每次来都认真地打量我们的畜群和部众,她的头在点,她的手在腰带上半指又半指地挪,她这是在窥探计算我们的虚实啊。”
有个强壮的部众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去别的部的时候,不也会这么干么?尤其是今年。出去做交换的人回来说,人们的眼神都变得可怕了,他们的手时刻不敢离开弓。
照我说啊,那个女人带来的东西贵重的多,别的部落都愿意从我们这里换这些东西,可见那个女人的部落是富有强大的,他们把金刀这种贵重的物品随便出售,这是王庭的贵族才会佩戴的利器啊。
当然,我也觉得他们的来历是得搞清楚,不然晚上睡觉会不踏实。”
利石老爹说:“这样富庶的部落也只在我年轻时去东边部落的时候听说过,他们住在泥块的寨子里,寨子里的房子也是泥块的。而且他们吃的是草籽,所以看到肉食都会表现得非常喜欢。
他们作战时的主力不是骑手,而是聚在一起的持剑弓箭手,但当他们的骑兵出现时,都会穿着结实的皮甲甚至更坚固的金甲。他们更喜欢在狭窄的道路上垒起高高的石头山,站在上面射箭。
百年前草原在王庭的弓箭下统一,就是为了夺取那些部落的财富。经数十年征伐我们才取得了他们在神山西边的十四城。”
那个壮汉听了便立刻来了精神:“哦哦!他们就是说唱中富有的笨乌龟啊?!那就征服他们!这样他们的好东西就是我们的了,我们也会成为歌谣中传唱的传奇勇士的!”
有憨厚的牧民不解地问:“诶?他们吃肉喝酒的时候都很豪爽啊?这样说明是好人啊,我们为什么要打他们?”
有牧民不理会这傻蛋,只是狡黠地对壮汉笑笑,然后半提议般地说:“嘿嘿,这么说冬天就不怕难熬了。到时候算我一个!”
有女人则是不满:“就这样做交换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突然要打他们?皮子还要晒呢。”
部众之中立刻混乱地传出各种意见,噪杂的声音充斥着大帐。
老者摇摇头,心中为这些或愚鲁、或天真、或蛮勇的部众而叹息:“你们这些数十年和平下长大的傻羔子啊……果然只有血与火才能淬炼出真的勇士么……”
利石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用手在地上比画:“部落散在外面放牧的牧民能帮营寨看到三十里外,假如看到敌人来了时他们会挥动着红皮,并驱马跑向部落示警,使我们能在敌人还四里外的时候就能召回大部分部众,那时就是来了一个百人队也不怕。
而那个洞距离部落五里多,如果三十个骑手在我们大多数人都在外面的时候从洞里钻出来,可以不紧不慢地摆开了阵势轻松跑到这里,那时我们也只能放弃部落的营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