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在起身后却不是追着那三个异物去探明状况的,而是想要继续追着四娘和红衣的方向前行。
她俩在见到那三个奇怪的东西后既不叫也不闹的,显然是知道这些东西为何物的。再加上那几乎闪瞎他眼睛的悬浮之物就穿行在这暗河之中,而四娘的秘密也藏在这条暗河之中,他就认定这其中必然是有所联系的!
况且那三个飘飞之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真的是比奔马还快很多的,哪像四娘为了照顾红衣的速度会放慢脚步。所以绿在稍作思考后就知道自己能去追上谁了,他也只能追得上以常速步行的前方二女。
好在他刚才在三观动摇时也没有坐在地上发呆多久,所以还是能勉强凭着已经如豆般渺小的亮光遥遥地缀在后面的。但是在追踪之中却不得不反复地转动着眼睛,并侧着脸用余光去确定光亮的方向。
这不是因为距离被拉远而使亮光变得太过渺茫了,而是因为绿是一直身处在黑暗之中做跟踪的,所以瞳孔就在环境的影响下自动扩大开来,好以此接收更多的光线来视物。但由于那三台机器出现得突然,而且用来照明的光源也非常明亮,所以就非常晃眼。
心中有鬼的绿更是为了应对不测偏又认真地拿眼去看,这就使得他的双目在错误的操作中结结实实地受到了强光的刺激,以致出现了轻微的不适,暂时就使得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亮斑。
这亮斑的布局同那三台机器产生的光源位置是一致的,这就类似照相机的原理一般,是强光在视网膜上曝光过度所留下的后遗症。
绿不知道什么是照相机,但是他以前在好奇中是直直地瞅过太阳油灯和火堆的,所以知道这就是被发亮的东西所留下的“烧痕”,只消过一阵子就能缓过劲来。但眼下还是追上四娘她们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为了不被陷于黑暗之中他便拿出了以前避开亮斑视物的法子。
“神明么?精怪么?”虽然在心里跟自己说等过阵子就能真相大白了,但他忍不住在暗处跟随中还是继续思考起了刚才那奇怪之物的来历。
绿在岁数上是要比四娘年长几岁的,所以心智也已经定型了一部分,故而在遇到动摇自己观念的事情上也就越是会在意。他执拗地想要得到个合理的解释,这可是关系到天地是什么,人是什么,过去和未来是什么的重要事情呐!
然而每每在用熟识的现象和观念去分析时,他却总是无法找到能够对应的东西,只有在使用自己并不是那么乐意接受的神鬼之说时,才能找到可以作出解释的描述。
这就让他内心很纠结了,彷佛是有两个小人从小到大都一直在脑子里吵架。
小的时候是个会讲很多神鬼故事的小人占上风,到后来是总是认死理、道理讲不通就不高兴的小人占了上风。而在刚才匆匆而过的三个身影快速飞过之后,近年来一直被压制着的小人就突然强壮了起来,能够将常年踩在自己身上的家伙给推开。
翻身后的小人还站起来得意洋洋地问着绿:“我说什么来的?我说的才是对的吧?”
“对不对要讲道理,那三个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绿喃喃地自言自语着。这种情况了他竟还是只将小部分心思用在追踪和行走上,大部分的念头却是被搅入了对真相的迷惑之中。
虽然是作为巫师的徒弟,但他却是不信鬼神的,因为他从没见过任何的神迹。
来找过师父的人有为了喜事哀事的,当然更多是为了其他什么疾病的。在为人祛邪除病的时候既要跳傩唱诵,也要灌服“神水”,剩下的就是看这个人够不够虔诚了。
但当自己病了以后,师父却只是煎好“神水”给自己服下,跳傩唱诵的步骤竟是直接就被省去了。当绿疑惑地问起此事时,师父就只是安慰说神明已经在看着这里了。
但是绿知道不是这样的,敷衍和认真的眼神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而且以后在学习如何祛邪时是既要背诵祭神词,也要练习跳傩舞的,但更是要去记住该如何使用固定的花草组合去调配成“神水”。
曾问过师父:“如果跳神唱颂就可以有用的话,干嘛还要制作神水呢?”
“词、舞不善的话其实也可以勉强,但是神水必须得牢牢地记住,要是治不好人以后就没人找你了,会挨饿的!”这就是他师父的回答。
所以经自己双手配制出了越多能治病的“神水”,他就越是不再相信鬼神之说了。
“神可、鬼可,我亦可!神可、鬼可,我亦……”绿不住地念叨着这句话来为自己增强自信,也同时是在防止自己的信念被彻底动摇。
“嗡嗡嗡……”熟悉的声音遥遥地响起又逐渐地变小,这是从错综复杂的其它地下支路中所传来的声音。
绿躲在了岩洞之中扶着洞壁,却一直没能看到光亮传来。他这才突然明白身处的隧洞不仅长,而且还是个岔路繁多且弯曲的。
绿在观察到了这偶然间遭遇到的动静后就是心中一凛,知道千万不可将前方之人跟丢了!不然迷失在这洞中可就有可能找不到出路的!
但当他在重新追行起来时却又有了些安心。
因为双脚在一路上都不时地踩到大小不同的软物,摸索着捡起来后能摸黑辨识出这些都是是牛羊的粪便。要知道牛羊是不会没事往这么深的洞里头跑的,所以就只能是被认为轰赶进来的。
绿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