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说到激动处也一时没法自已,竟然出手就连连地拍打在卫的胸口。刚醒来的病人哪能经得起这么一通折腾?悬些就差点被接连而至的大巴掌给糊晕了过去。
也亏得是红衣和绿方才也都在侧耳细听,他们对于这流传在城中的传说也多少有些了解,自然会抱有十分的好奇仔细听个究竟。见四娘竟如此撒气就都被惊得上前相拦,生怕她在愤怒中将老家伙给一把拍死。
其中一个赶紧伸手去将四娘的胳膊,而另一个则将双手伸出护在卫的胸口。并且还都焦急地叫喊道:“别呀,你这救了半天可别拍死了,费了多少的劲才能救回来的呀!”
所以真正打在卫身上的也只有两巴掌半,直到是被唤回过神来后才后怕地收手。她也不是刻意要搞死谁,但这个环境和眼下的事情实在让人心生气愤,以至于忍不住地就想找个倒霉鬼发泄一下。
莹莹的红色流沙也就在这样的分离中回到四娘左手,稍微熟悉内情的就知道是停止了治疗。
绿先是翻着卫的眼皮做检查,随后还将手探在颈部测了一下脉搏,凭着经验就对这老头的状况有些了解了。
而自己的师傅到现在还没醒来呢,于是他就转而向四娘恳求道:“四娘你先歇歇,都这么多辈的事情了也不急在今天。先喝点吃点休息休息,然后再来救一救我的师傅吧。这一点请您务必要尽快而为,他可是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如果就醒来了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我可是被师傅从小带到大的啊!”
他在说话时还依旧担心自己师傅的安全,再想想过往的片段就更是在心中有些不忍,于是没说几句就带上了哭腔。可见自小掌握的治疗之术也有着较大局限,并不能对重伤昏迷帮上一星半点。
只是现在表露出来的情真意切也分外值得怀疑,因为神棍这种职业就是要随时随地的切换情绪的。外人很难判断出他现在心里究竟在如何思考,那自然也就不能确定这人将来是否会履诺了。
四娘在以前也曾经为了这些人的演戏打过下手,自然曾经见识过他们的部分嘴脸,按说该是对此人的表现分外警惕的。但是长久的治疗终究是太耗体力了,就算是身壮如她也实在有些熬不住。再加上不知为何还想起当年老爹对宝藏的惦记,居然还真被带动着生出了一些同情。
孤儿就算自己现在有些愤懑疲劳,但也只好放低了姿态解释道:“行行行,但是先别急好吧。救人的时候就是先得去照顾病重的,,只有先吊着命活下去才能说以后的事情。
其实我观你家老头也没什么大问题,看他喘气都这么稳的就是在睡觉嘛。他的岁数要比卫老头大的多,多休息一阵才是常理。所以眼下就先让他睡着好了,倒是另一个老头身子骨还有些虚,必须得上手将其性命吊着才能安全。
你看他刚才是交代了心中的大事吧?那这会儿不就是没什么好惦记的吗?但就是这个样子才更要在旁仔细看护,因为他的心气已经被自己这么一弄给生生泄去了,所以反而比你家师傅更容易出问题,真是一不小心就会凉掉的!”
“呃……这……”
绿听到四娘的解释也有些愣神,一时也因为觉得有道理而说不出话。类似的说法其实也算是广为流传,并且还的确具备不少活生生的例子,由不得大家在一旁微微点头做赞同状。
尤其是看老巫师闭眼沉睡也还是气息稳定,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会出现问题的样子。反观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的卫还有些气息奄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连最后一口气都会吐完了。
不过这其中或许还得算上四娘的两巴掌半,这种含怒而发的不满可也没怎么留手。也就是四娘本身还未彻底从遭受的伤势中恢复,不然真按全盛期的状态恐怕就得出人命了,就是当场将人击毙掌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比较危险?”
卫在一旁听着也将对话记在心中,自然也就生出了不小的惊讶。他在此时才知道刚才的状况其实还要更好,只要心中一直有着执念就能吊住自己的老命,或许就能顺顺当当的活下去了。
故而他就对刚才的坦白感到有些后悔了,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换别人也没法体会。他甚至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丢掉了从没找出过的宝藏,就是连自己的性命也一并都丢在了姥姥家。
这一切都让他认清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现在要比刚才还接近死亡。恐怕也就是一呼一吸间都承受不住,一不小心就会去自己的先祖们团聚了。
以目前的情况就是打个喷嚏就挂掉都不奇怪,能继续生存下去才不符合世间的一般规律。自己的一条老命熬到现在也算是够本了,那还不如利用起来以发挥出最后的作用。
他便颤巍巍地出声推让道:“别在我身上白费劲了,还是去救那老神棍吧。我伤成这个样子也在心里多少有数,能活到现在都算是祖先保佑了。而且生死之事也自有排河水神与白首山神的指引,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亵渎之事还能有得了好?祂们不来做接引便罢,若是想要我的老命了也没必要去逃去藏。
不过这个老神棍虽然也跟咱们混在了一处,但看在过去侍奉那么多年的份上也多少该与神明们有些交情,应该不至于太过受苦的。所以还是先对他救一救吧,或许还真的能多活上几年……”
这样的谦让可真不符以往的人设,什么冰冷酷厉的行动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