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还站在一处低矮的废墟上挥着拳头叫嚣,一会是鼓励诸信众为神使复仇,暗流大神会保佑大家的。过一会则是号召国人去继续惩戒那些卑鄙的外乡野人们,必须得将他们彻底肃清,这样才能还河青城一个安宁的世道。
可见他并未彻底熟悉神棍的身份,以致在号召的时候还会出现身份错乱。虽说国人和信众存在绝大部分的重叠,但是二者依然具有着明显的区别,并不合适被混淆起来。
就好比前者是拘于血缘限制只能涵盖一方,想要扩张还得在一代代的生育中得到增殖。且不说天灾**等意外就能使得特定人口遭大量削减,就是扩张到极限也会遇上别的人群边界,再想要增加就会遇到内部和外部的各种困难了。
后者则能够脱离血缘和出身的限制,只要愿意宣称崇奉暗流大神便能加入。而具体的做法则是需要穿越到异界去搜刮财物,并且还得在事后奉献收入的三成以示诚心。
理论上只要达成这种共识和行为就能加入其中了,也就是说存在允许任何人参加的可能。而且这还不会限制出身、血统和种族,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什么的都不会受到限制。
但在操作起来的时候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起码还得受限于初始教众的沟通和宽容程度。
比如无法交流的就没法加入了,甚至有可能会被抓来白干活。看上去觉得不顺眼的大概也不成,刚刚被赶跑的那帮人肯定同意这个看法。况且四娘心中还存在一定程度的担忧,这也令她没有将富裕的大户们拉成教友。
所谓宗教明明就只是被臆想出来的共同认知而已,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稳固基本盘的。等参与者从中感到愉悦后还会引发扩散出去的冲动,可却又会因为利益方面的考量而受到阻碍。
这就说明传播思想的边界不仅仅在于努力与否,同时还在于有没有人在施加反向的努力。
像是排外活动便是其中的一种,最初的起因或许只是为了甩锅,但实际参与其中的人们则可能是为了独占好处。参与得人多了便会变得像那么回事,甚至会产生“不参与就不是河青人”的莫名焦虑。
一些前衙役和捕快们也受人群的气氛而兴奋了起来,他们捉拿罪犯的本事更适合用在这种事情上。本来还因公门瓦解而失去了公职,现在的事情就令他们再次找到了从前的感觉。
于是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开始摩拳擦掌了,跃跃欲试地准备出手将大家喊打的目标抓住。届时就可以在大家面前露个脸,一声声的赞扬可比吃肉更令人舒坦呢。
姚浦泽见状就皱着眉头劝说道:“这才刚上来没多久,怎么又要下去了?你们也别太着急往前面蹭,现在不比神使还在的时候,万一伤了碰了可不好收拾。”
但这帮同僚们的猎杀之心已被气氛鼓动了起来,追逐的渴望远胜其他人所发出的忠告。所以他们在听过之后就当做了耳旁风,最多就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回应。
姚浦泽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在乎他们的安危,最乐于出战的那些人又不是书吏房的。劝一句只是出于曾经共处于公门中,若是不听也算耗掉了曾经的情谊。
他主要的打算是在事后收拾残局,自然不希望曾经公门的同僚们手上染血。
若有仇怨和罪过都让给别人去沾染的好,那是他在预想中留给北城帮众和外乡野人的下场。身边这些人手还需要在将来发挥别的作用,可若是不听自己劝说也就没办法了。
毕竟不同系统中的人们在出身和家世上稍有差异,能供养出识字人的多少也不至于太穷。听差的衙役和办案的捕快则大都是父退子继,每个人都有从祖辈上流传下来的独门功夫。
几帮人在公门时还能保持明面上的和谐,可若是公门都散了便会使得情分日淡,彼此最多只算是曾经的相熟之人。
不过姚浦泽还看到一个曾是同为书吏的前同僚跃跃欲试,这就不能放任此人贸然冲进去了。他就抓住他低声直言道:“先等等,这事情可不能瞎掺合!四娘是死是活的还没确定呢,这事情先不忙搅合进去。
大家都能看出这乱子是谁挑起来的,就不要跳进去跟着搅浑水了。而且你也不想想四娘在近期都更加重用谁?现在这一出究竟是在打谁呢?兄弟,听我劝一句,可千万别在这事上瞎掺和。”
“哦?哦哦哦!”
受劝阻的人本来只是因气氛才有所激动,不过他的智商起码还是在线的。于是在听这一劝后就很快冷静了下来,并且还将前后因果于心中过了一遍。
不多时就被吓得发出一身冷汗,他便对姚浦泽感激了起来,还连声拱手地做出了道谢。
后者便淡淡地谦虚而笑,仿佛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在这其中的挑动既是要借助国人的力量轰赶外乡人,也是要让北城帮的混混们在众人的面前原形毕露。
这两个群体都是那女人的直接手下,在组织人手的事情上可以被她所信任,而在搜寻和战斗的能力上则超出了普通信众。可以说他们就是四娘的左右手,必须得依靠这些人才能将河青城给掌控起来。
可如果这些人没了呢?如果他们不再被认为值得信任了呢?那么在河青城里还有谁能组织人手?还有谁既善于搜寻,而且又是富有一定战斗技巧的?
别看那女人给投效的公门分予了很多好处,但那大多是因为对方具有独门的技巧。相关知识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