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确实不舍得张多宝死,毕竟这个年轻的画师很合他的心意,是难得能够发现他“帅点”的人。
如果就这么死了,自己要去哪儿找第二个能把自己画得那么帅的人呢?
“罢了,你还是留在本王身边做个少史吧?”李元吉说道。
内院总管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少史不但不用阉割,而且还是真正的好差事,再往上升,可就是有品级的朝廷官员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知道自己既然已经狠狠得罪了张多宝,便不能让他得到这个差事。
“殿下,按照规矩,少史需通经略懂文史,也不知张公子……”
“什么规矩?”
李元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在齐王府,本王就是规矩,本王说谁是少史,谁就是少史。”
张多宝心底一松,偷偷瞪了内院管事一眼,心里暗搓搓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内院总管有所觉,满脸阴狠地扫他一眼。
这时,一直像个隐形人般,默默站在外院总管下手的江管事,突然对张多宝使了个眼色。
张多宝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做下了决定。
“小人必定竭尽所能做好王府少史,不让殿下失望。”他恭敬说道。
这个王府少史的职位,张多宝其实并不想要,因为他视李元吉为洪水猛兽,半点不想沾染。
可那内院总管一看就是心胸狭窄、阴狠毒辣之人,他如果不趁机抱紧李元吉的大腿,手中掌握一定的权柄,很可能被内院总管报复,从而连累到家人……
…………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过了正午时分。
张多宝谢绝了江管事安排的马车,一个人走在齐王府外街。
“不是说便宜爹跟着我吗?”他前看右看左看后看,都没看到张知玄,不由自言自语。
“喂!”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张多宝转头一看,可不就是他的便宜爹吗?
张知玄此时一身黑衣,就差一张黑布罩脸,就可配齐一套夜行衣了。
“爹,我找你好久了。”张多宝一脸惊喜说道。
张知玄咧嘴一笑,勾住他的脖子说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便带着他拐进了一条巷子,然后七弯八转,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小院门口。
张多宝疑惑看他爹一眼,张知玄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叩叩叩,叩——”
一长一短,两次有节奏的敲门声后,院门打开了。
张多宝瞪眼。
开门的居然是张多智,而且这小子嘴上还贴了两撇小胡子。
张多智神色紧张地招呼他们进门,然后又向院门外小心看几眼,才关上院门。
张多宝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大伯张知止、张多勇,以及装扮成男孩儿模样的张多敏。
“确定没事了吗?”张多智问道。
“进屋再说。”张知止说道。
…………
这间小院很小,除了灶房,便只有一间堂屋和一间卧房,而且屋顶有破洞,四处蜘蛛网,明显年久失修。
但这里离齐王府特别近,而且在幽深弄巷之中,一点都不打眼,所以张知止租下它来,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他们还想着,若是逃跑,齐王府必定抓捕,而张多宝进过王府,认得他长相的人最多,所以打算让张多宝扮成女孩儿——衣裙首饰都准备好了。
张多宝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此刻被五双关切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满心感动……
这是他16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家的温暖,理解到家的意义。
很快,张多宝收拾好情绪,将齐王府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
半刻钟后,张多智看桌面上包袱一眼,心中暗道可惜。
张多宝扮女孩的主意是他提议的,可惜这身衣裙,如今用不到了。
“这么说来,宝儿你不但化险为夷,还得了差事,得了地?”张知玄吃惊说道。
张知玄是最清楚齐王府情况的人。
当时,他在齐王寝室外的那颗大树上蹲了不到一刻钟,便被拖出了三个人。
一个被砍头,一个还剩半条命,还有一个不知被拉去哪里抽鞭子的老画师,不知死活。
怎么到了他儿子这儿,待遇就完全不同了呢?
“宝儿,你什么时候也给爹画一幅吧?”想到这里,张知玄搓了搓手,一脸讨好说道。
既然连齐王都喜欢,那他儿子的画必定不凡,到时候拿去卖钱,说不定就能买下心仪已久的那把宝刀了。
“你想都别想。”
张知止一眼看出了他的打算,严肃说道:“宝儿以后要去齐王府当差,虽任少史,但我估计也就是干专职画师的活,你把他的画拿出去卖,很可能给他惹上麻烦。”
张知玄撇了下嘴,有些不以为然。
“还是大伯考虑得深远。”
倒是张多宝深以为意,说道:“齐王此人蛮横霸道,占有欲极强,我若进王府当差,他必定将我的画作视为私人所有物。”
“没错。”
张多智点头,看着张知玄说道:“二叔,三弟的画作,一定不能流传出去。”
“画几幅挂在家中还是可以的。”这时,张知止突然咳嗽两声说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后悔死了。
当初弟妹说宝儿一幅画换了20两银子的时候,他就该让宝儿画一幅的。
也不知道宝儿的画到底好到哪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