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刷刷刷”笔落到纸上的声音。
老画师停下笔,扭头看一眼,心想吵死了,到底是作画呢,还是存心捣乱呢?
中年画师皱眉摇头,暗道拿一根奇奇怪怪的小棍子作画,当真是闻所未闻。
张多宝不知他人心中想法,也没那个闲功夫知道,此时他正全神贯注拿着炭笔在纸上“刷刷刷”。
江管事留下的两个侍从,伸长脖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视一眼,默默走到一旁,小声嘀咕了起来。
“哎,我说咱们总管大人请的那位公子画的什么呀?黑糊糊一片……”
“不知道呀!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画成这样,殿下一定会生气的。”
“哎,希望别连累到咱们吧!”
“…………”
张多宝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侍从唱衰,继续拿着炭笔“刷刷刷”。
很快,画面不再是一片黑糊糊,渐渐有了轮廓……
两个侍从却没再关注这边,而是默默站在角落里唉声叹气,似乎已经笃定张多宝画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另一边,老画师和中年画师这里的两位侍从,却偶尔发出小声的吸气声,仿佛惊叹连连。
圆脸书童和瘦脸书童更是看着各自主人的画作,毫不掩饰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见到这番情景,张多宝这边的两个侍从满脸羡慕,恨不得跟另外两个侍从调换位子。
…………
时间很快过去了,张多宝最先放下笔。
他静静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片刻后,暗自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素描功底不怎么样,但李元吉一定没见过素描,所以张多宝觉得以李元吉喜猎奇的心理,这幅素描画应该会顺利过关。
大约一刻钟后,老画师和中年画师也相继放下了画笔。
老画师十分满意自己的画作,摸着胡子连连点头。
中年画师刷地打开折扇,满脸傲娇。
两位画师对视一眼,又同时冷哼,移开了目光。
然后又不约而同看向张多宝。
张多宝有所觉,淡淡扫他们一眼。
老画师扭头,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中年画师收回目光,眼底尽是不屑。
…………
很快,三位画师被重新请到了齐王寝室。
侍从们捧着画作紧跟其后。
张多宝身后两位侍从的神色十分古怪,似乎又惊又喜。
片刻后,他们对视一眼,再看走在前面的张多宝,眼里全是崇拜。
…………
齐王寝室。
李元吉还像先前一样歪在榻上,唯一的不同是,衣服已经穿齐整了。
内院总管和外院总管立在李元吉左右两旁,王奎和江管事又分别站在两位总管的下手。
三位画师排成一列,站在李元吉面前。
…………
侍从最先呈上的是老画师的画作。
这是一幅“将军掠阵图”。
画面上的将军威武不凡,如天神降临,指挥着千军万马。
整个画卷布局宏阔,每一个人物,包括马儿都栩栩如生,一眼望去十分具有震撼力,可见画者功底了得。
不过李元吉看一眼,脸色就变了。
内院总管却对画作十分满意,刚想露出笑容,下意识看李元吉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李元吉盯着画卷,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一脚踹向捧着画卷的侍从。
侍从惊呼一声,手中的画卷落在了地上,人也被踹翻在地,迅速爬起来跪到一旁后,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众人。
寝室的气氛顿时冷凝,压得众人纷纷低下了头,冷汗直冒。
王奎偷偷瞟了内院总管一眼,瞪向老画师。
心想这老东西千万别连累我。
老画师正是王奎推荐给内院总管的。
老画师低着头,心里惊慌失措,不明白自己的画,到底哪里惹恼了齐王?
中年画师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想到齐王不喜老画师的画,自己便多了几分胜算,心底隐隐有了期待——他完全没把张多宝算在竞争对手之列。
外院总管皱眉,心想齐王殿下今天心情很差呢,也不知……他扫了张多宝一眼,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张多宝却没注意对方的眼神,他正盯着落在地上的画作,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李元吉为什么生气。
“这幅将军掠阵图是谁画的?”李元吉指着地上的画问道。
老画师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弓着身子颤声答道:“启禀殿下,此画乃老夫所作。”
李元吉冷笑一声,说道:“听内院总管说,你乃是‘并州画王’,可在本王看来却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内院总管瞪了王奎一眼。
王奎脸色一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看看你这幅画。”
李元吉厌恶地斜了地上的画一眼,又说道:“你把本王画得连本王自己都认不出,还敢称作‘并州画王’?”
初见这幅画,他还以为画上那人是他的二哥李世民呢!
老画师听到这话,腿肚子一软,顿时跪到了地上。
李元吉却并不想放过他,满脸阴霾喊道:“来人啊!将这惯会阿谀奉承的小人,给我拖出去抽30鞭子,让他涨涨记性。”
老画师连饶命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吓得晕了过去。
很快有侍卫把他拖了出去。
寝室众人更是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