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君王更不应该身处于危险的地方。
倒也不是因为太过于危险,大部分因素,就是作为皇帝的身份,容易让将士们分心。
赵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离开了。
这次打的是狙击战,而不是歼灭战,让蒙元水师看见广州在海上抵抗的决心就是了,这次蒙元水师的主将,吃了亏后,肯定是要回崖山搬救兵,至于能不能搬来救兵,那就不是赵昰所能考虑的事情了。
赵昰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水战依旧在持续,第一层的战船已经被推到一边,以逸待劳的船队,迅速的就冲了过去。
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是却都是妆模作样,当哈拉歹和梁雄飞组织起自己的战船准备迎头痛击时,却发现冲上来的宋朝战船,却都在往岸边靠拢,这是什么战法?
难道是想弃船上岸吗?
狞笑一声,下令全军追击,但是刚刚追击到一定的距离,大约还有百十米的时候,岸上突然传出那种熟悉的“嘭、嘭、嘭”的声音。
上当了!
最前列的几艘船上落下了几块大饼状的物事,准确的砸在甲板上,顿时发出剧烈的“轰隆”声,但见那艘船上的士卒,都犹如喝醉酒般的在甲板上剧烈的颤抖起来。
走路歪歪斜斜,都不成直线,特别是靠近爆炸中心位置的那几个人,犹如青蛙般五体投地的趴在那里,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呈现酱紫色,七窍流血,真的是很惨的样子。
这是什么武器?
刚才火起的时候,也曾经听过这种声音,见过这种武器发威,但是当时正在兴奋中,蒙元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此时才发现,这个武器的厉害之处。
就连赵昰也忽略了飞雷筒的震慑作用,当然了,那是他上辈子在电影上的一个偶然发现,自己却是从来都没有用过。
因为在他的战争中,已经早淘汰了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而且赵昰还忽略了飞雷筒的另外一个绰号,那就是“没良心炮”。
这种靠着发射药将炸药包抛射出去的所谓火器,靠的可不是像是陶瓷手雷以碎片杀伤敌人,而是靠着抛射出去的炸药包,在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来杀伤敌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炸药包不能夹杂石子或者铁片,那样会使炸药包重量增大,缩短抛射距离,万一出现抛射不出去的现象,那就笑话大了。
所以纯粹的炸药包,以冲击波伤人,被炸到的敌人身上往往找不到任何伤口,却发现他们的七孔一直在流血,其原因就是被震死的,这么大口径的炸药在你的上空爆炸,不被震死才怪。
而且对于宋朝此时的战船,杀伤力非常的大。
现在可都是木船,甚至连铁钉也没有,基本上靠木榫加固,还在船体内增加横向的支撑木。
这样的战船,对于飞雷筒的防护,几乎为零。
也幸亏是黑火药,要是这个时代能生产出黄色火药的话,估计一个炸药包一艘船,都不带喘气的。
即便如此,炸到的船只,在被震得晕过去的士卒刚刚恢复一些意识时,就会发现,不止他们的身体在倾斜,他们所乘坐的战船,也在歪歪的向一侧倾斜。
不由发出阵阵的惊呼声!
难道不会游水吗?
对,此时的所谓水师,并不注重水中的功夫,讲究一个不被淹死就行了,所重视的,依然是面对面的厮杀。
战船,在某种程度上,只是运兵船而已。
看见如此的情景,哈拉歹和梁雄飞不由陷入了绝望,这还怎么打,人家往岸边一停,挑衅式的意思,就是有本事你追过来。
但是又不敢追,追到附近,就会面临着岸上的打击。
不理他们,直接往广州城的方向去吧,大家想到,不在这纠缠了。
可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广州河道密布,都距离岸边不远,走两步就要损失一艘战船,这种损失,估计到了广州城下,自己麾下的水师建制就可以取消掉了。
钝刀割肉啊!
不过,他们还没有遇见最恐怖的事情,还没有看见那群更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那就是陈吊眼所属的水上人马?
这支有渔民、疍民组成的水上人马,既不能称之为水师,也不能称之为水军。但是却有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本事。
在替代傀儡的努力下,他们此时也来到了附近的水域,默然的看着正在胶着的水上战斗。
“再等等吧,我们等到天黑再上,现在的局势我们就是冲上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陈吊眼观察好一会的形式,在一个岛上说道,此时他们的渔船战队,就在岛屿的另一侧,因为船只太小,反而没有人被人发现。
看着陈吊眼没有动静,疍民出身的庞远急道:“寨主,要不然属下先过去试一试?”
“不行,必须天黑”,陈吊眼摇摇头道:“你召集一下人手,我先要见见这些疍民勇士!”
看到陈吊眼做了决定,庞远忙遵命而去。
片刻人都聚集在陈吊眼座船的周围,这些都是大都是云霄附近的疍民,平日里熟悉水性和沿海水势。现在人人的眼里露着悲壮,看着陈吊眼。
陈吊眼环顾四周后,很沉重而又艰难的说:
“弟兄们,今天你们就要出征了。你们是要去跟这些野蛮人开战。他们杀了咱们多少同乡,多少好友,多少亲人,大家是心里有数的,所以此去是一场血战、恶战、死战,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