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面前的大片空地中间筑着一个高高的祭台,上面背对着她站着一道虚幻的身影。
黎卿紧盯着那道身影,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刹那间风起云涌,最后又归为沉寂,静静地站在原地,不作一词。
听到声音,高台上的人影缓缓转身,一声轻叹在这方寂静的空间响起,【你还是来了!】
声音阴冷而笃定,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
随着说话的声音响起,突然眼前一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光源照亮了整片空地。
黎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等适应了才慢慢放下手,也看清了这片空间的全貌。
目光四处环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她身后的那道石门上,黎卿沉默了。刚才在黑暗中没有发现,现在才发现这哪里是空地,分明就是一道密室。
或者说是一间墓室更为妥当,在灯光中可以看到周围石壁上各种奇特的浮雕和模糊的壁画,它的正中央是一个高大的祭台,祭台四个角伫立着雕着神秘图腾的石柱。
迎着光亮看向站在祭台上那道渐渐凝实的身影,心中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定定地看了它一会儿,黎卿勾了勾唇,“好久不见,阿翁。”
站在祭台中央一身长袍的中年男子不是云涛又是谁?只是他现在身上并没有丝毫鬼气,除了身形还有些透明,看起来就跟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云涛静静地看着底下站着的小姑娘,脸色平静,只是在看到她怀里卧着的白色小兽时微微皱了皱眉,但表现地并不算明显。
它早就察觉这小姑娘不简单,虽然她一直推说自己失忆了,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但并没有说服力。
这山里越发不太平了,它虽然警告过她不要掺和进来,显然,她没有听进去,今天居然都找到这里来了。
一人一鬼对视了半响,黎卿撇了撇嘴,还是决定先打破着有些诡异的气氛,毕竟那啥,山不就我我就山嘛,“阿翁,没想到您一直住在这山洞里啊,”黎卿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往前走了几乎,想靠近祭台,“这台子看着不错哈,阿翁你老站在这上面干嘛?我仰脖子看你多累啊!”
【别过来!】眼见黎卿距祭台越来越近,云涛一声冷喝,一道无形的气浪横亘在她与祭台之间,黎卿只能停在距祭台三丈处的地方,再也靠近不得。
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出,黎卿并不惊讶,依旧笑眯眯地,眼珠一转,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控诉道,“阿翁又欺负人,连靠近都不行,我要跟阿婆告状!”
小姑娘黝黑透亮的眼珠亮晶晶的,云涛一看就知道她在装,颦眉看着她,沉声问道,【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何事?】
听见云涛的问话,黎卿弯了弯唇角,一脸乖巧,“当然是来找阿翁你的啊!”
云涛眉头一动,看着小姑娘不说话。
它猜的没错,这小丫头还真是来找它的!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又知道些什么?
这小姑娘虽然年纪尚小,但一身本事并不弱,这山中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她,只是她怎么就能断定自己在这儿?从前寥寥几次见面它似乎从未透露自身行踪,所以虽然猜到她的来意,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
动了动嘴角,【何解?】
黎卿脸上笑容微敛,垂了垂眼睑,再抬眼,目光平静而冷淡,“事到如今阿翁你还要继续瞒下去吗?”一边从衣兜里掏东西,一边慢条斯理地道,“上承于天,斯得重任。这就是您甘愿舍弃云氏传人骄傲,舍弃阿婆,甘愿以身入鬼道的原因?”
云涛原本冷淡的神色在听见她的话的一刻脸色突变,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那个熟悉的线装本子,一时无言。
白泽不知何时从黎卿怀里跳了出来,蹲在她肩上,眼睛盯着祭台上的那只鬼,舔了舔爪子,目光睥睨,要不是太过娇小的一团,没有什么威慑力,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漫不经心地翻了翻线装本子,手指在封面内侧的八个穷劲有力的小篆上流连了片刻,黎卿懒懒抬眸,“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阿翁竟然是玄门云氏的少当家,过往三十多年,您一个人守着这山里的秘密难道就没有后悔过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云涛当然认得那本子,只是当时他为了给玄门的人留下线索,但又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所以用小篆写就罢了,他还使了一点小手段,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黎卿偏了偏头,语气十分无辜,“就是这样发现的啊!”
刚开始她拿到这本子时从头看下来也以为就是云涛无聊记的流水账,本想就这样算了,但转念一想,万一有什么线索呢,结果仔细看下来还真让她发现了不对。
不得不说,云涛的脑回路还真不同于一般人。
毕竟没有哪个人写字也会用五行八卦,要不是她聪明,估计也被糊弄过去了。
黎卿摸摸下巴,对自己的聪慧感到很满意。
被她的回答噎了一下,看她的样子也不会说实话,云涛干脆不再问。反正都已经知道了,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知道他这样子就是默认了,黎卿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她是不会告诉他,自己除了这本子上记载的东西外,其他的一概不知,至于那啥玄门云氏,她怎么知道那是啥玩意儿。
见云涛并没有被揭穿身份后的恼羞成怒想着杀人灭口,黎卿也放下了最后的防备,也不在意被拒于祭台之外,十分悠闲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