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是四万多契丹精锐骑兵部队,李家军只有不足两万人,兵力差距十分悬殊。
劣势确实很明显,不过,敌人犯错误了,居然半夜举火赶路,这是典型的兵家大忌讳!
其实,这也反证了,契丹人的骄狂,他们完全没把大名府的符家军放在眼里。
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竟然在后,李中易微微一笑,一次性解决掉七万契丹人的赫赫战功,必定会使他的威名,流传于整个大周。
不过,李中易却另有一层隐患,只是他暂时不想说出口,想听听部下们的见解。
等宋云祥鼓动完毕之后,杨烈突然长身而起,他走到舆图的旁边,大声提出了一骇人听闻的论断,“我军三败契丹人,即使是歼灭战,也难免会有极少数的漏网之鱼。假设,大名府外的契丹人,只是虚张声势,目的是想和别的契丹军队,反伏击我军,那么,情况就很不妙了!”
竹娘对于军事上的问题,并不怎么关心,她一直跪坐在李中易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替他端茶递水。
杨烈发言过后,竹娘惊讶的发现,李中易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更浓了一倍都不止。
莫非,杨烈说到了夫君的心坎上了?竹娘若有所思的掉转目光,盯在了杨烈的身上。
刘贺扬忍了又忍,终于等杨烈把话说完了,他跟着含笑起身,走到舆图前边,那手指着契丹人北撤的方向,沉声说:“此地是个洼地,我军一旦冲了进去,如果能够迅速的解决战斗,倒也罢了。如若,被契丹人从外面来个反包围,那可是全军覆没的局势呐。”
竹娘不太在意男人们商议些什么,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李中易的身上,察觉到李中易舔嘴角的小动作,她赶忙提起手边的茶壶,替他续了茶水。
李中易没看茶盏,他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刘贺扬的一举一动,竹娘偷眼发现,李中易嘴角挂着笑意,比方才更盛五分。
一向低调的廖山河,平日里和刘贺扬不太对付,现在,刘贺扬都露了脸,他老廖岂能落于人后?
于是,廖山河没等刘贺扬把话说完,就嚷嚷道:“俺是个大老粗,不喜欢那些弯弯绕,俺琢磨着,恐怕是耶律休哥到了吧?”
竹娘刚听清楚耶律休哥四个字,就见李中易抓过茶盏,将茶汤一口饮尽,随即茶盏被递到了竹娘的面前。
本就是李中易的枕边人,竹娘自然熟悉李中易的脾性,她的这位夫君,显然是心情棒极了!
帐内的所有人,都等着看宋云祥的笑话,却不料,宋云祥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份崭新的作战计划,双手捧到了李中易的面前,“灵帅,这是参议司的乙计划……”
李中易摆了摆手,笑道:“我就不看了,当众念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听。”
“鉴于契丹人的异常之举,参议司派出最精锐的哨探,四下探查了一番,最终发现耶律休哥……”宋云祥念出的内容,可谓是震惊四座。
李中易一边饮茶,一边眯起两眼,侧耳倾听参议司制订的乙计划。
乙计划,其实就是参议司以前制订的夺取雄州和霸州作战计划的翻版,所不同的是,大军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已经赶到了大名府而已。
末了,宋云祥补充说:“灵帅一直教诲咱们,尽量争取主动,在运动中消灭敌人。所以,参议司认为,只要我军不上勾,断然北进,那么,很有可能吸引契丹人来追。嘿嘿,只要契丹人敢追来,我军便可在运动中趁机歼灭之。”
竹娘发现,李中易脸上笑意一直没断过,显见,心情十分舒畅。
尽管竹娘的生活中,只有李中易和折赛花最大,但她却也心中有数,李中易的好心情,和部下们与日俱增的指挥作战能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性。
对于耶律休哥,李中易虽然未曾谋面,却也早有耳闻。
鼎盛时期的契丹名将,大多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尤其是耶律休哥,能够被称为契丹第一名将,肯定是颇有几把刷子滴。
不客气的说,李中易此前的连战连捷,和耶律休哥过于信任契丹人的野战能力,息息相关。
说句心里话,此前,耶律休哥如果集中十万契丹精锐部队的优势兵力,和李中易打一场正面决战,恐怕李中易的胜算,不可能超过三成。
道理是明摆着的,契丹人拥有强大的机动能力,即使李中易利用火罐和钢弩的威力,在阵地战中占了便宜,也不可能追上去,将这十万之众一口吞掉。
只要吃不掉耶律休哥,难免会被占尽机动优势的耶律休哥缠着打,这也是契丹人最擅长的所谓狼群咬虎战术。
无论是契丹人,或是党项人,他们和中原军队的战斗之中,大多不是靠正面进攻,来取得胜利。
往往,中原军队因为承受不起,后勤辎重被游骑兵所截断,导致军心大乱,于撤退途中,被契丹人捕捉到了战机,然后被咬得遍体鳞伤,大败亏输。
类似的战例,在史书之中,绵绵不绝,令人印象异常深刻。
所以,河池乡军开始,李中易就异常重视烙饼等易储存军粮的制作和携带。
到了如今,不得不说,由于谨慎小心的好习惯,李家军随时随地都可以开拔。而不需要担心临时埋锅造饭,不仅拖慢进军速度,容易因为烟火导致暴露行踪的弊端。
李中易默默的倾听着部下们畅所欲言,却迟迟没有表明态度,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良好习惯,多听多分析,更有利于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