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家中长辈这番说辞,张建设松了口气,他当倒爷挣的钱不多,勉强够他们俩糊口。要是在这会儿办喜酒,他真掏不出几个钱来,全得仰仗家中的父母。
自从张建设娶了媳妇之后,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兄嫂对他的态度转变,不再是从前那个不争不抢,而是时不时地说几句刺人的话,让他很是不自在。
张建设心里憋着一股气,他想依靠自己的双手改变生活现状,不再给兄嫂有机会嫌弃他。
想法是极好的,然而他的能力有限,看似精明实则愚笨,很多时候是有心无力,找不到法子来应付。
卢桃花因着多了一世的记忆,看谁都带着一股子优越感,然而你让她做事,她做不到。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眼高手低。
这大道理很多人都懂讲,然而当事情落到你身上,你不一定能做得到。
卢桃花就是这种人,你让她说想法,说得头头是道,想的很是简单。
张建设起初听着她的话,刚开始小挣了几笔,尝到了点甜头。
几次之后,卢桃花的那些话不管用了,张建设本身不是多精明的人,家中备受宠爱的幼子,他有时会想着:我不需要那么拼,反正我爸妈有本事,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就回村里种地,照样不怕饿死。
这人有了退路,少了很多锐意进取的心。张建设因着他这种想法错失了好几个机会,跟他一起混的人善于发现并把握住了机会,早从简单的倒爷变成了二道贩子。
他们有胆有识有底气,跑去外地运货回来,当二道贩子。
张建设这种跑火车站跟人交易的,那些交易商品不知道是经过了几个人的手。
倒爷靠什么挣钱呢?低进高出,赚差价。
众所周知,计划经济时代,我国实行的是票证制度,很多日常生活用品需要凭票购买。
不少人是钻了这个空子,想法子弄来了不要票的商品,再高价卖出去。
然而,商品的价钱浮动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说一块手表卖白菜价格,也不能白菜卖出手表的价钱。
一层一层下来,像张建设这样的倒爷挣的是最少的,全都是辛苦钱。除了经手的钱多一点,开了眼界之外,张建设真没挣到几个钱,还不如他家开小卖部挣的钱多。
老话说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
为了钱的事儿,卢桃花没少跟张建设发生冲突,张建设看在她怀了身孕的份上,总是选择忍让。
卢桃花她这人是好吃懒做又爱慕虚荣的性子,人懒惰不说,她还特爱跟人家比。她老爱看其他人有的东西,不会去想自己有了什么,总是不知足,永远不甘心。
她的参照对象是盛夏,卢桃花从很早之前便憋了一股气:她要过得比盛夏好一千倍一万倍!
张建设在外头不顺利,回家还不能好好歇息,没少被卢桃花打击。
谁都有自尊心,卢桃花从来不会尊重张建设,一生气总爱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狠狠打击了张建设的进取心。她嘴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连家都养不起,你算什么男人啊?”
偏生卢桃花一门心思钻到了钱眼里,她真对张建设没多少关心,只图着他快些挣钱回来给她花。
张建设在外头多累啊,诸事不顺,回家还要被媳妇戳心窝子,他渐渐地不爱在家待着,借口出去找机会也不乐意跟卢桃花一个屋里住着。
渐渐地,这对夫妻同床异梦,渐行渐远。
前头说过,竹溪村闹了大动静。
卢桃花怀了八个月,肚子跟吹了气的气球有的一拼,高高的鼓起来。
张建设怕他照顾不过来,特地抽出一天时间陪着卢桃花回竹溪村,让她在村里待产。
卢桃花心想着生了孩子屁事多,回乡下有婆婆搭把手,她能省不少事儿,二话没说答应了。
这小两口在县城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卢桃花极少回竹溪村,即便回来她这人也就是买点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充门面,实际上没给家里人什么实惠。
张家有张老太和张国栋压着,张建设的兄嫂们心里有再多意见也只是憋着忍着,再不爽也不能说。
卢桃花不回家待产,兄嫂们也不会老惦记着这些破事儿。可她回来了啊,人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卢桃花又是个懒婆娘,仗着她是个大肚婆,连贴身的衣服都不想洗。
张建设领着卢桃花回家住的第一天,他被指派去给卢桃花洗衣服,可把他亲妈给心疼坏了。
亲妈心疼了,没多久张老太也知道这事儿了,她越发看卢桃花不顺眼,张国栋劝了又劝才让她消了气。
卢桃花不知道她指使着张建设洗衣服这事儿,会给她埋下了多大的祸根。
张建设真不是做倒爷的料,赚的都是辛苦钱,又养了个爱慕虚荣,花钱大手大脚的婆娘,兜里没几个钱。
他要面子,缺钱也不好意思伸手跟爹妈奶奶要,就说自己在县城的活没干完,要回去继续做。
张老太心疼宝贝孙子,瞧着他在家里被卢桃花指使得团团转,窝囊得很,早气得不行。听到张建设说要回县城去,她二话不说答应了。
张建设一走,张老太等人看在卢桃花肚里的孩子份上,对她是忍了又忍,除了贴身衣物不帮着洗之外,家里家外的事儿都用不着她插手。
张建设的嫂子们心里特别不舒服,人比人真真气死人。
想当初她们生娃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下地干活,啥苦没吃过?
咋就小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