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盛夏的这一番分析,贺建军浓眉紧锁,说道:“媳妇,我和我爸在市里看到了不少咱们县城里没有的好东西,胜在价格便宜,我想着算是回报乡亲们,希望他们拿人的手短,不会故意给我搞事,所以定的价格很低。”
盛夏听明白了,因为贺家父子俩不打算挣村里人的钱,所以价格定得很低。
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价格,谁都会选便宜的买。
如此一来,势必会冲击到张建设的“生意”,贺家和张家的矛盾必定会爆发。
盛夏安慰道:“村里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谁真心谁假意,他们都看得清楚。”
竹溪村几十户人家,祖祖辈辈住在一起,巴掌大的地方谁不了解谁啊?
张建设的爸爸在供销社上班的,所以张家一直都有门道弄到那些有点瑕疵,价格便宜了不少的好东西。自家人用不完,这不就拿回竹溪村高价卖出去么?
所以,张家比竹溪村的一般人家都富裕。算得上是竹溪村第二富的。第一富是盛家,盛家人口多,劳动力多,挣的工分不少。
盛大树是大队长,盛宝国两口子、盛宝兴大儿子盛家乐在县城里当工人,盛宝兴的二儿子盛家乐跟人学木工,盛宝荣的大儿子盛家安跟人学修车,一大家子人都有自己的本事挣钱,所以经济条件是最好的。
贺建军没盛夏这么乐观,摇头说道:“张家人不好相与,只怕我爸妈他们扛不住张家人带来的压力。”
贺卫东是固执又保守的,从他坚决反对原身来县城做“倒爷”时就能看得出来。这一次他之所以决定跟贺建军做“倒爷”,是被逼无奈。
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能进县高中上学,有希望能考上大学,贺卫东再咋样都不想让儿子自毁前程,所以才会改变主意来做这一项危险的工作。
他的想法很朴实——他做了“倒爷”挣到了钱,儿子就不用再冒这个风险了。
更多的还是因为想要保护和照顾贺建军,而不是出于他本人的意愿。
张家人不一样,他们把持着村里的私下交易好些年了,张建设去了市里带回来的这些商品卖得这么好,他们大赚了一笔,肯定还会继续进货回来。
偏生这时候,贺卫东来拆台了,不单是价格低廉,商品的质量还比张家的那些好。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贺建军有些担心他爸扛不住这一波冲击,又缩回他的蜗牛壳里,不愿意再走出来。
光凭着他们种地挣的那些钱,连刘淑英的高价药和补品都买不起。贺卫东不出来做生意了,这担子还是得贺建军扛。
贺建军不是害怕担责任,而是他一年后就要高考了,考上了大学之后是能挣钱,但他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家里人啊。
要是贺卫东不自己立起来,他这当儿子的离得远,很多时候鞭长莫及的。
他的顾虑不少,但他没打算跑回去帮着贺卫东解决问题。如果贺卫东又缩回了蜗牛壳,那他也没法子。自己不立起来,没人能帮你一辈子。
盛夏得知他的这些顾虑,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不太了解贺卫东,只得岔开话题说起旁的事。
她问道:“卢桃花最近还跟你妈玩偶遇吗?”
贺建军笑了,“她倒是想,我妈天天窝在家里剪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要是想见到我妈,只得到我家里来。张建设不是回来了吗?她不敢上门找我妈的。”
盛夏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尽招这些烂桃花?”
前世,这人就没少招烂桃花。那些个烂桃花倒是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也把她恶心得够呛。
贺建军摸了摸鼻子,气弱道:“我啥也没做。”
他一贯自律,跟女同志相处时保持着距离,他哪知道那些女人怎么就看不懂他的拒绝呢?
盛夏哼了哼,倒是没再说什么。她是相信贺建军的,只不过想到有卢桃花在虎视眈眈的,一心想要脚踏两条船,总觉得不得劲。
她不想给卢桃花恶心她的机会,让贺建军来一招釜底抽薪:“建军哥,你找个机会搞清楚卢桃花的意图吧。不然,咱们这样挺被动的。”
贺建军正有此意,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卢桃花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只不过前阵子一直忙着挣钱养家,没多少空闲时间。
这一次,他们父子俩在市里赚了一笔,家里的经济窘境大大缓解了。贺建军有时间也有闲情来“料理”卢桃花。
两人商量得差不多了,陈宝英从娘家回来,脸色很是难看。她娘家乱成了一锅粥,只因她那傻子一样的大嫂!
她真搞不明白,明明之前那么好的大嫂,咋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只会做白日梦的二傻子呢?这年头绝大多数人都没能温饱,她那脑抽的大嫂就想着上街去做烧烤的生意!
谁家有闲钱吃你做的半身不熟的烧烤啊?钱多的没处花吗?她大哥也是有毛病,咋啥都听不着调的大嫂?
陈宝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家见到贺建军,忍不住问他:“狗蛋啊,这做生意真的挣钱吗?”
贺建军愣住了,没料到未来岳母会这么问他,他看了看陈宝英的脸色,小心地回答:“那要看做什么生意,好比我们县城黑市卖得最好的是肉和精细粮。市里也差不多。”
陈宝英又问:“狗蛋,你说做烧烤能挣钱不?”
“您说的是在哪儿做烧烤呢?卖的是啥?手艺如何?打算投多少钱?”
贺建军以为陈宝英是打算做烧烤来卖,他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