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以致于聂元杰看贺建军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他的脑子冒出了一个念头:难不成班长家当家做主的人是嫂子?
贺建军假装没看到聂元杰的古怪眼神,他想了想盛夏偶尔跟他提过杜娇的想法,有些同情地看向聂元杰。
这小子没他幸运,至少他家媳妇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他在一起生活。聂元杰的媳妇不是,杜娇总在回上海和留在这里徘徊,只不过迟迟没下决心而已。
聂元杰被贺建军这眼神看得后背一阵发凉,有些艰难地问道:“班长,你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给我?攘外必先安内,后方不稳,我在前头总有顾忌啊。”
听着他绞尽脑汁掰出来的理由,贺建军忍了忍,没忍住,笑出声。
“小子,你好好琢磨琢磨我刚刚跟你说的话。”
有些事情还得靠自己去发现,贺建军没打算手把手教聂元杰,这小子年轻气盛的,只怕他说了他的经验,这小子也只会当耳旁风。
人啊,没有撞过墙,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疼。
聂元杰牢牢记住了贺建军说的话,他从新兵蛋子爬到现在的位置,离不开贺建军的教导。虽然这么说有点丢人,但这就是事实。
他比贺建军小了几岁,晚了几年入的伍。
刚入伍那会儿,聂元杰年轻气盛,不受管教,让贺建军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又拉着他爸所有的项目一一比了过去。
最终结果是,聂元杰没能赢一场,无一不是惨败,丢人丢到全连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这些年来的经历证明了,贺建军跟他说的那些话,并非是无的放矢,都是很有用的。
同贺建军父子告别,聂元杰脚步匆匆地回到家里,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偷偷在书房门口看了好半晌。
杜娇长得很美,明艳大方,笑容灿烂,性子很开朗活泼,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
聂元杰对她一见钟情,傻小子天天往她跟前晃悠,傻乎乎的,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好在大舅哥对他的印象不错,帮着牵线搭桥,他费了牛鼻子劲儿才成功追到杜娇。
他家里烂账一堆,没舍得让杜娇去他家受苦,只是逢年过节,或者是他休假的时候才会和杜娇一起回去。
平常的时候,杜娇都跟她大哥大嫂一起生活,跟没嫁人以前没分别。
可怜他一个成了家的男人,有媳妇跟没媳妇差不多。
想到这事儿,聂元杰心里头不太痛快,没再盯着杜娇看,去厨房找了瓶白酒,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等杜娇忙完她的事,从书房出来准备去洗澡时,发现聂元杰跟前摆了三瓶白酒,客厅里一股子难闻的酒味。
杜娇推了推他,没好奇地问道:“你好端端的,干嘛在家喝闷酒?”
她又没跟他吵架,蹲在家里喝什么闷酒啊?
难道是他的工作出什么问题了?
额,她对此一无所知,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短短的时间内,杜娇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几个猜测,她对聂元杰的工作内容不感兴趣,之前还真没怎么问过。
“你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杜娇放柔了声音问道。
聂元杰睁开迷蒙的双眼,咧开嘴笑了,下一秒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猛地一使力把杜娇抱起来。
然后,帅不过三秒。
聂元杰喝醉了,四肢无力,没抱几分钟就没力气了,他摇晃了几下,最后直接往沙发上倒,在这过程中他始终是牢牢抱着杜娇,尽可能地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杜娇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想生气又不知道气什么,这人喝醉了酒,她跟个醉鬼生什么气呢?
聂元杰牢牢锁住了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媳妇,媳妇,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生孩子?”
杜娇索性不挣扎了,免得摩擦生热,擦枪走火。
“我暂时不想生。”
聂元杰追问:“你什么时候想跟我生孩子?媳妇?”
“不知道,顺其自然。”杜娇敷衍地回答。
她有点搞不懂聂元杰是真喝醉,还是故意装疯卖傻,逼着她给他答案。
“结婚,生子。媳妇,我们已经结婚了,接下来就该生孩子了。”
杜娇气闷:“我没说不生,只是说现在还不想生。”
“媳妇,你是不是想离开我?”聂元杰抱着她良久,忽然梦呓一般问道。
杜娇心头一梗,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回上海,却又犹豫着。
“媳妇,如果我们有孩子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想着跟我分开了?”
听到这话,杜娇心头火起:“好啊,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聂元杰,我告诉你,如果我想跟你离婚,甭管有没有孩子,我都照离不误!”
她一想到聂元杰为了留住她,逼着她要孩子,她就一肚子火。
她的母亲感情不顺,爱上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小老婆。
可她不同,杜娇从小就很恨极了这种不忠诚,尤其是她作为这种不平等婚姻的受害者,更是深恶痛绝。
她跟她大哥说好听点是庶子,往难听了说就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子!她们兄妹俩从小就得学会察言观色,生怕惹得家里的嫡母不高兴。
嫡母倒是不会罚他们,但会找由头惩罚他们的母亲!
后来,家里败了。
嫡母带着哥哥姐姐们逃到了国外,避开了那段黑暗无光的日子,但她们兄妹俩呢?若不是母亲拼死保住了他们俩,他们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