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看到这里,忽地心头一紧,她看到了前世那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那个女人总是凶巴巴的,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偏生她的生意却做得不错,好些回头客来寻她买东西。
她的脾气是很大,但她为人实在,做生意从来都不会缺斤短两,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故意夸大其词。
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凶悍实则心软的女人,为了保住她的店铺,拼了命跟贺家那几个见钱眼开的王八蛋周旋,最终顶着巨大的压力,多了将近一倍的钱买了那杂货铺。
当看到贺家那几个白眼狼,从那个女人的手中接了钱,笑得看不到牙。
盛夏淡定不了了。
她很想跟那个傻女人说,别趟这趟浑水了,让贺家这些个王八蛋闹去吧。
杂货铺不值几个钱,不值得她花这么多钱,有这些钱干啥不好?为啥要给白眼狼呢?
盛夏着急得不行,她试图阻拦,可是她的魂体数次穿过那傻女人的身体,她的想法传递不到那个傻女人的耳朵里。
买下了盛夏的杂货铺子,那个傻女人坐在铺子里发呆,半晌她轻声叹道:“真是个傻子!”
“喂喂喂!你骂谁傻子呢?”盛夏又气又急,她又一次穿过那傻女人的身体。
傻女人自言自语着:“罢了罢了,与你相识一场,总得为你做点什么。”
盛夏暴躁的情绪迅速平复下来,她想知道这傻女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傻女人花了半天的时间将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杂货铺收拾一新,她里里外外清扫过后,又做了一个新的牌匾。
牌匾的内容还是原来的那个,只不过是换了个新的。
积压在仓库里的货物,傻女人捡了些过期的东西丢掉,余下的那些继续卖,卖掉的钱又拿去进货,周而复始。
这间小小的杂货铺盈利不小,再加上接连两个老板娘俱是实诚人,做生意都是很守本分的,拥有了不少回头客。
盛夏看着杂货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她心里稍稍好过了些,至少这傻女人买铺子的钱没亏光。
当杂货铺有了起色之后,傻女人留下了一部分货款,其余的全拿去捐给福利院。
可惜那福利院的管理并不正规,傻女人几次送去的钱被人私自昧下了大半,几次过后她学乖了。
她不再是单纯地送钱过去,而是送各种学习用具、书籍,或者是孩子们的衣服鞋子,全都是崭新崭新的好东西。
这傻女人是以她的名义给福利院捐的财物。
生前,这傻女人每次见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她死了,这傻女人却在默默记挂着她。
盛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她默默地蹲守,无声陪伴着那个傻女人,看她是如何扛着巨大的压力,一个人顾两家店,忙忙碌碌如陀螺。
直到,市里要扩建,这一片的地价如同乘坐火箭那样一飞冲天。
盛夏那小小的杂货铺是有产权的,至少能卖到20万。
贺家那几个白眼狼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又一次瞄上了杂货铺。
盛夏又开始不淡定了,傻女人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怎么能扛得住贺家那几个牛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呢?
傻女人死死守着杂货铺,不管贺家人怎么吵闹,她都没有妥协。
贺家人闹得太凶,杂货铺开不下去了,傻女人连同隔壁那家店一同关了,跑去找买地的大老板第一个签了合同,换来了几十万。
盛夏默默跟随着她,看她怀揣着几十万的巨资,跑前跑后办了个孤儿院,她将这笔钱全部投入到孤儿院的建设中,又从政府那里得到了资金支持,孤儿院开办起来了。
孤儿院的各项花销很大,不单单是给孩子们吃饱穿暖,还得保证他们的身体健康,适龄儿童还得安排去上学。
为了让可怜的孩子们能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傻女人不得不重操旧业,她要开店挣钱,开源节流,不能只靠着政府补助。
在这过程中,傻女人得到了很多很多好心人的帮助,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顶多是哭一场,哭过之后再继续努力。
好多次,盛夏看着傻女人遇到那么多的苦难,她很想跟她说:歇歇吧,不必这么拼命。
然而,孤儿院那些孩子们澄澈的眼眸就冒出来,她只得又把这心思给压下去了。
如果不是傻女人这么拼,挣不到足够的钱的话,孤儿院里几个天天都得吃药打针的孩子怎么办呢?
好在,好人有好报。
傻女人意外救了一个富商的孩子,从而得到了富商每年一大笔资助,她肩上的重担减轻了不少。不必每天睁眼就琢磨着怎么挣到钱。
傻女人的一生有起有落,她是很普通的人,长相平凡,生平也没有做出什么值得被记入历史的事情。
但对于孤儿院的孩子以及盛夏来说,她是他们的救世主,给了他们不一样的人生。
时光飞逝,傻女人七十多岁时仍旧为孤儿院的孩子们拼搏,直到八十岁生了重病才不得不服老。
傻女人九十高龄,虚弱的她躺在病床上,看到了盛夏。
“嗨,你来接我了啊?”傻女人咧开没有一颗牙的嘴巴,朝盛夏笑了。
盛夏应道:“嗯,我来接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情。”
“抱歉啊,我并不知道贺家人那么狠心肠,连你的后事都没办。当我听说的时候,荒山上已经找不到你了。”傻女人歉疚地看着盛夏,“我以为他们至少有点人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