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流云千里。
目光落到雕花窗棱之上,想起昨夜之事,一颗心又沉了沉。
她下午约莫,是不会去赴沈初寒的约了,到时派沉星去说声吧。
可父皇的毒?
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如果父皇就此昏迷不醒……她不敢去细想,心中无比沉重。
不知呆坐了多久,听得珠帘声起,回头一瞧,是沉星走了进来,“殿下,五皇子来了。”
五皇兄?
宋清欢挑了挑眉,从软榻上下来,“快请他进来。”
很快,宋暄跟在沉星身后进了星月殿。一袭浅蓝色流云纹长衫,气贵清华,面上却是眉头紧锁,似有急色。
沉星将宋暄带了进来,微微一福,又退了下去。
宋清欢请了宋暄入座,斟一杯茶递去,“五皇兄是为父皇遇刺一事而来?”她与宋暄之间不需过多的客套,因而直接开门见山了。
宋暄点头,“今早我赶去宣室殿想看看父皇的情况,却被皇后娘娘派人给挡在了殿外。方才听说你进了殿内,便赶来想问问你父皇的情况。”
宋清欢微讶,“皇后没让你进去?”
宋暄点头,“不光我,大皇兄也被拒之门外,说是父皇需要静养。”
宋清欢微眯了眼眸,眼中一抹异色,不让那些嫔妃们进去还可以理解,将宋暄和宋懿通通挡在门外,这个举动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抬头望一眼宋暄,叹一口气,“父皇的情势不容乐观。”
“什么?”闻言,捧了茶盏正准备喝的宋暄一惊,将茶盏放下,直直朝宋清欢望来,“父皇伤得很重?”
“差点伤及心肺,不过,血倒是止住了。棘手的是,那刺客的箭上淬了毒,不知是何毒药,太医如今有些束手无策。”
宋暄英气的剑眉拧作一团,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刺客呢?可抓到了?”若是能抓到刺客,说不定还能从刺客口中问出解药的下落。
“方才我离开宣室殿前,太子派了人过来,说是已经抓到了刺客,正在天牢审讯。”
宋暄微微定了心,眉眼间却仍是忧心忡忡。
宋清欢看他一眼,也复垂了头,两人都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父皇都不能在此时出事。一旦……一旦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宋琰即位,她和宋暄,都不会有什么还下场。
宋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抬头看宋清欢一眼,似有些欲言又止。
宋清欢凝视着他,“你我之间还需有什么顾虑么?五皇兄想到了什么,直说便是。”
宋暄迟疑一瞬,终是开了口,“舞阳,你觉得……此时与太子和皇后……有没有关系?”
这个猜想,方才也在宋清欢心头隐隐地浮现,此时听宋暄挑明了说,心思一沉,沉吟片刻,抬头一字一顿道,“若说他二人完全没有嫌疑,却是不可能的。毕竟,除去杨复的嫌疑,目前看来,父皇出事,直接受益者便是宋琰。”
宋暄“嗯”一声,握住杯盏的手紧了紧,“若是这样,父皇岂不是更有危险?”
“我会嘱咐钟公公务必寸步不离地守着父皇,绝不会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不管皇后和宋琰有没有存了别的心思,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天牢那边,我也派人去打探打探。”宋暄接口。“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父皇尽快醒过来。”
“是啊。”宋清欢叹一口气附和。
“太医们没有任何解毒的法子么?”
“太医们对毒药本就不擅长,更何况父皇龙体金贵,他们也不敢贸然试药,便这么拖着了。”宋清欢了解这些太医的心理,如果治好了父皇,那自然是大大的功劳一件,可若研制出来的解药治不好父皇的毒,那可不关是掉脑袋的事,所以一个个都谨慎得很。
“我记得……太医院的李太医对毒药研究颇深,他也没有法子么?”
宋清欢重重叹一口气,“偏生就有这么巧的事。李太医前段日子告老还乡了,他的老家离建安颇远,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在路上耽搁十天,父皇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那……”宋暄沉吟片刻,“我记得前些日子沈相中毒,是被随行的大夫给治好的,也不知那大夫随凉国使团回去了没有。”
宋清欢苦笑一声,“该是回去了。”
如今同沈初寒一道留在建安的,不过是他那几个心腹侍卫罢了。更何况,有没有这样一个大夫还值得商榷。她现在怀疑,当时沈初寒许是早就服下了解药,所以就算中了毒也压根就没事,所谓的昏迷不醒不过是做出来装装样子罢了。
想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
当日榆林巷中的那场伏击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沈初寒自导自演。那么,他该不知道对方会下什么毒药才是,有如何提前服下解药?
想到这里,眸中迸射出一两点火花。
难道……沈初寒身边,当真有什么解毒的奇人不成?
“怎么了欢儿?”见宋清欢面色有异,宋暄诧异出声。
“没什么。”宋清欢平复了些许跳动得厉害的心跳,心中升腾起一丝希望。
看来——下午与沈初寒之约,是非去不可了。
宋暄挪开目光,声音沉重,“若是今日父皇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起色,我们说不定只能张榜寻天下奇士了。”
宋清欢“嗯”一声,找民间奇人异事的这个法子太过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