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竞依旧垂了头,盯着脚下的地砖,语声呐呐,“属下……属下其实不想对您下手的。”
听出他话语中竟当真有迫不得已的情绪,萧濯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王竞谨慎地看一眼外面,见外头那四人没有注意到这里,方咽了咽唾沫接着又道,“实在是……属下的家人都在他们手中,这才迫不得已……”
萧濯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虽然他和殿下都没有对铁甲卫的兵力抱什么希望,但左卫这么多人倒戈,若说他不吃惊却也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缘由在。
既然严怀敢拿王竞的家人威胁他,那看来,其他左卫军的铁甲卫,也并非人人都是自愿加入这举兵队伍里的,这么一来,事情倒是更好办了。
看一眼窗外,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平静地看一眼王竞,“想活命吗?”
王竞一怔,不知道萧濯为何突然说这话。见萧濯眸光清亮,一片坦荡,眼中竟无任何惧怕之色,下意识地,他便点了点头。
“想活命的话,待会就装晕。”扔下这一句话,萧濯全身气场突然一变,那种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凛冽气势让王竞为之一震,抬头一瞧,见萧濯被反剪捆在背后的手动了动,也不知怎么弄的,竟然轻而易举挣开了捆绑的绳索,然后冷冷看他一眼,运起轻功朝门外飞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王竞怔了怔,眼睁睁地看着萧濯出了正厅,鬼魅般到了一人身后,“刷”的一声抽出了他别在腰间的利剑,尚未回神,便见他手起剑落,几人纷纷倒地,只余几人脖子上一道细小的血痕。
王竞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他刚刚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要想活命的话,待会就装晕。”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什么,恰好这时,萧濯已经解决掉了门口守卫的四名铁甲卫,轻飘飘一眼朝他望来。
王竞神情一凛,刹那间回过神来,忙不迭就扑倒在地上,眼一闭,装起晕来,心中万分庆幸,原来萧中郎将方才那话,是想要饶自己一命,否则以他刚才那身手,完全可以第一个就把自己撂倒。
他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方才没有说那句话的话,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自己,可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王竞身子颤了颤,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此时看来,这场战局中端王和严中郎将他们看上去似乎占了上风,但……看萧中郎将方才那平静的神情,难道……他和寒王还另有后招?!
想到这里,他不由生出几分兴奋。他进铁甲卫并没有多久,但也能看得出萧濯并非池中物,私底下十分崇拜他,对于传说中那个神秘的寒王,更是有着莫名的好感。
这次端王起事,他本来是不愿意加入的,但严怀以他家人性命相要挟,迫于无奈下他才答应加入端王的阵营。现在看来,寒王和萧中郎将这一边,不一定就占了下风。
这么一想,莫名心定起来,小心翼翼地抬了头,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隙往门口瞧去,却见萧濯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门口横七竖八倒着的那几具尸体。
他长舒一口气,抬眸看向一旁的桌角,心一横,撞了上去。只听得“砰”的一声,他将自己撞得眼冒金星,眼前一黑,倒地昏迷。
要想瞒过别人,首先,得瞒过自己。昏迷前,他脑海中飘过这一句话,长长舒了口气,面上反而是解脱的情绪。
却说另一厢。
萧濯杀了那四名守卫的铁甲卫右卫后,径直踹开了左侧房间的门,房里的大通铺上,横七竖八地倒了许多昏迷不醒的铁甲卫。
这些人是他在左卫中的心腹,因为不肯受严怀的要挟,坚决不愿加入严怀和君彻的阵营,所以被药晕了留在此处,共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萧濯推开所有的窗户,让窗外的新鲜空气得以流通进来,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
瓷**中他从季流云那里得来的,**中装着的刺激气体,可解这世上大部分普通的mí_yào。他揭开**盖,让被药晕的铁甲卫一一闻了,不过片刻,那些人便都悠悠醒转。
“萧中郎将?”醒过来的铁甲卫揉着眉心,不解地看向萧濯,有些未回过神来。
“大家有没有事?”萧濯沉声开口。
众人纷纷摇头,彻底清醒过来。
“你们不用担心。端王今次起兵举事,名不正言不顺,大家因为相信我才被严怀囚禁,那么,大家愿意再相信我一次么?”
大家一一点头。
“大家应该也知道,我是寒王的人。”萧濯的身世,铁甲卫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也不避讳。
“是。”铁甲卫应了。
“端王此次举兵,明显是冲着寒王而来。皇上的昏迷,亦与端王脱不了干系,他如今的举动,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寒王那边已得了消息,现在正在率兵赶来皇宫的路上,大家若是信我,便同我一道,前去接应寒王。”
“属下愿意追随萧中郎将和寒王。”有人率先开口。
“属下也愿意!”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对这些铁甲卫而言,他们虽然与沈初寒不熟,但这么些日子与萧濯相处下来,早已对他的能力和人品心服口服,心知他跟随的人,自不会是池中之物。
他们这些人中,大部分在宫外都没有了家人,或者家人在很远的州县,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