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绾虽然经历了两世,但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沈初寒不想吓到她。
“阿殊,她也是我的母妃。”宋清欢仍是坚持,眸中波光盈盈,愈显郑重。
沈初寒又是轻叹一口气,“也罢,那我到时让玄影通知你。”
宋清欢点头,瞥见沈初寒担忧寒厉的眸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上一世,母妃的坟茔可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沉默片刻,宋清欢终究是不放心,又沉沉开了口。自他二人重生之后,许多事情完全脱离了前世的发展轨迹。而这件事,她脑海中也并无印象。
沈初寒摇头,“前世我回了昭国之后,也曾抽空来看过母妃几次,只是那时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每次来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却也忘记了那时的墓碑,究竟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了。”
“罢了。”宋清欢垂眸,“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待开棺之后自会见分晓。”
沈初寒原本是欢喜地带着宋清欢来拜祭萧贵妃,可既然出了这等事,自然也就歇了拜祭的心思,与宋清欢一道,朝着萧贵妃的坟茔拜了一拜,并未久留,走到谷口处与慕白会合,依旧循来时的路往会同馆去。
出谷没多久,天色陡然阴了下来。
慕白抬眸看一眼天上乌云密布的模样,担忧道,“公子,殿下,怕是要下雨了。”
“抄近路回去吧。”沈初寒淡淡的声音传来。
慕白应一声,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朝会同馆驰去。
刚进城门,天空果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街上行人顷刻间便跑了个精光,只留下街道两旁的写着店铺名字的幡旗在风雨中招展。
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愈发锃亮,路面有几分湿滑。
慕白坐在车辕处驾车,头顶有宽阔的车檐遮着,倒也被雨淋不着多少。雨天路滑,沈初寒和宋清欢又不敢时间,他便放慢了马车行进的速度,慢悠悠地拐进了前头一条宽阔的小巷。
出了这条小巷,再一拐,便到了会同馆所在的桑梓巷。
不想,刚入巷中未行几步,密密麻麻的雨帘中,一只锃亮的箭矢破雨而来,直直射向慕白。
慕白大惊,尚来不及拔剑,那箭矢便已飞到了眼前,只得扬起马鞭一抽。
飞来的箭矢被慕白巨大的力道抽得转了向,“噔”的一声钉在了马车的车辕上,震得整个马车一晃。
慕白愈发心惊,猛地一拉缰绳,停住了前行的马车。
“公子,殿下,有刺客!”他压低了声音朝车厢内道,拔出握在了手中,警惕而凛冽的目光四处打量。
雨越下越大,似有倾盆而下的趋势。
瓢泼而下的雨帘中,两旁的屋顶上忽然钻出十来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挽弓搭箭,锃亮的箭头无不对准了小巷正中停住的马车。
杀气凛然。
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刺杀,如此猖獗,这背后之人定不容小觑。
慕白神色愈凛,紧张地注视着四面的动静。
这时,为首一名黑衣人手一扬,顿时,数箭齐发,直直朝马车射来,仿佛顷刻间就要将马车射成一个蚂蜂窝。
慕白挥剑挡去,手中一把宝剑舞得密不透风,竟将射来的利箭一一挡落在地。
那黑衣人见箭攻讨不到任何好处,神情一按,又朝众人比了个手势,只见屋顶数十名黑衣人将弓箭往背上一背,抽出怀中利剑,飞身落下屋顶,提前朝马车围攻而来、
端的是杀气腾腾,大有不杀死沈初寒不罢休之意。
慕白丝毫不敢懈怠,手中持剑,守于马车前方。
雨势愈大,打得眼前的景致都有模糊,只见神情未明的黑衣人一步一步逼近,却因着方才慕白那一招,到底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帘子突然被人挑开,从中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庞来,眸色清澈,顾盼生辉。
原本紧绷着神经的黑衣人俱是一怔。
他们要杀的,是凉国丞相沈初寒,可这马车中,怎生坐的是一位女子?
正怔愣之际,见那女子忽的挑唇一笑,眼角微微上扬,唇色殷红似血,娇媚至极,却也诡异至极,车顶串串雨珠低落,烟雨缥缈间,竟有几分不似凡俗的姿态。
黑衣人愈加怔忡。
忽的,那女子却飞身出了马车,足尖在马背上一点,手中一条金光闪闪的软鞭便朝他们抽来,力道之大,竟将三四人手中之剑震落在地。
领头之人大骇,终于回了神,大喊一声,“不管是什么人,都给我上!”
众刺客得令,纷纷情形,提剑朝宋清欢袭去,来势汹汹。
慕白忙加入战斗之中。
那些刺客见识了宋清欢和沈初寒的实力,丝毫不敢情敌,一招一式皆是玩命的打法。宋清欢眸色愈冷,手上动作也愈发加快起来。
这时,忽又有一人,借着雨势,从后头偷偷向宋清欢靠近。
宋清欢彼时正被三人缠住,又兼磅礴雨势掩盖了大部分的打斗声,一时不查,竟被那人近了身。
那黑衣人面上一喜,提剑朝宋清欢砍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支利剑,带着利利风声,冲破厚重的雨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黑衣人射去。不过顷刻,那利箭便已没入黑衣人的后背,只留下一簇箭尾在外。
正是方才钉在车壁上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