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宁骁忽然厉声喝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节外生枝。这里是在建安,你不能再同从前一般任性了!”
宁骁只有宁姝这一个妹妹,平日里都是娇宠着她,何曾有过这般严厉呵斥的时候?宁姝越觉委屈。
瞥见宁姝脸上的落寞和委屈,宁骁缓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宁姝,那位姑娘,叫宋清欢。”
“那又……”怎样二字还未出,生生卡在了宁姝喉中。她的眼中,由不满逐渐转为压抑,继而脸色一白。
宋,那可是国姓!
她知道平阳帝姬闺名是宋清漪,那方才那女子,难道就是舞阳帝姬宋清欢?!
看着宁姝骤白的脸色,宁骁知道她怕是也想明白了宋清欢的身份,又是沉沉叹一口气,看向周边的百姓,提高了音量道,“舍妹莽撞,实在是抱歉。还请有受伤的人暂且留下,宁某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另一侧,宋清欢吩咐沉星先驾着马车避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殿下,方才那两人,便是您叫玄影去调查的宁姝和宁骁?”沉星开口问道。
宋清欢“嗯”一声,开始换起衣服来。
“那位宁姑娘,性子还真是跋扈。”沉星感叹,方才她本想出手相助,只是被宋清欢用眼神制止了。仔细想想也明白了殿下的良苦用心,殿下是帝姬,就算伤了宁姑娘也不会有什么事,可若是自己出手,最后宁家追究起来,自己最后定然难逃责罚。
听了沉星的话,宋清欢讥笑一声,“在幽州,宁家是地头蛇,自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到了建安可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这样是她方才为什么出手的原因,就是想挫挫宁姝身上这令人讨厌的娇横气。
“可是……万一宁贵妃知晓此事?”沉星有几分担忧。
宋清欢唇边的讥诮更甚,“便是宁贵妃知晓了又如何?闹市纵马,本就是宁姝知错,我此番出手,不过是避免了她犯更大的错误而已。宁贵妃若是聪明人,就非但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反而要对我感恩戴德呢。”
事实上,就算宁贵妃当真因此怀恨在心,自己也并不在乎,这也是她为何敢坦坦荡荡告诉宁骁自己名字的原因。
她和宁贵妃本就不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算这次不交恶,最后也会因立场的不同而成为敌人。更何况,宁贵妃只要稍微聪明一些,就知道这个时候与自己撕破脸皮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今她和皇后正斗得不分伯仲,自己是父皇跟前的大红人,这个时候,自己帮谁说话,谁就有可能在最后胜出。
听到宋清欢淡淡的话语,沉星这才定下心来,应一声,不好意思道,“是奴婢多虑了。”
宋清欢轻笑一声,“无妨,你也是替我担心。”
说话间,已经换好了那套男子锦袍,又将秀发散下,以手为梳,粗粗梳了个男子发髻,用方才那根玲珑碧玉簪簪了起来。
“沉星,去千盏阁。”她挑起帘子,朝沉星吩咐一声。
沉星见她突然间换了副打扮,不由怔了一瞬才回神,“殿下这是……?
“我方才好像看到太子进千盏阁了,我跟过去看看。”宋清欢言简意赅地解释一句。只是刚刚因为宁姝的事耽搁了些时间,也不知道如今宋琰还在不在千盏阁。
沉星微惊,应一声,忙赶着马车朝千盏阁驶去。
很快,千盏阁便到了。
因着沉星今日未着男装,也不方便跟着,宋清欢便让她在马车上等着,自己去去就来。
沉星虽有些不大放心,却也没旁的法子,只得应了,目送着宋清欢走进千盏阁。
一进阁中,热情的小二便迎了上来,将宋清欢往里面请,“这位客官,您一位吗?”
宋清欢“嗯”一声,眸光在大堂中一扫,果然没有见到宋琰的身影。不过也难怪,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会在人前抛头露面?
小二又问,“不知客官是想坐大堂还是雅间?”
宋清欢收回打量的目光,淡淡应道,“雅间吧。”
她本想问问这小二是否见过宋琰进来,但一则小二如实告诉她的可能性不大,二则她也不想打草惊蛇,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小二欢快地应一声,“好咧,雅间一间。”说着,朝宋清欢鞠了个躬,请她上楼,“客官,这边请。”
宋清欢跟在小二身后上了楼,在琼露阁门口停了下来。小二推门请了她进去,又替她点了些酒菜,方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宋清欢四下打量一番。
雅间中的布置还是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此时站在这里,还是生出了几丝物是人非的感觉,不免怅然若失。
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见过沈初寒了。
白日尚好,有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不至于胡思乱想。可一到晚上,心中的思念便如野草一般疯长。
多少次,她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嫁去凉国算了,可第二日醒来,想到自己在宸国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还有许多未对付的人,便只得暂且压制住心中这个疯狂的想法。
幽幽叹一口气,慢慢走到了窗前。
窗户临街而开,正是方才宁姝纵马的那条街。从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瞧见方才她和宁姝相遇的地点。
人群已经散去,街道上又恢复了井然的秩序,仿佛方才那一切不曾发生过。
宋清欢收回目光,想着如今的局势。
宁姝是宁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