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姑娘,不知你师承何处”钟礼突然问道。
百里裕一愣,差点摔了手中的茶杯。
她实在没有想到,吕阳伯认识了她这么多天,都尚未询问她这个问题,钟礼倒是先问了出来。
右相大人和礼部尚书,应该没有林伯那么好糊弄吧
算了,不管好不好糊弄,都那样糊弄,信不信随便他们。
“我也不知师承何处。被贼人赶出百里府的那天,我晕了过去,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遇见了一位白衣飘飘的仙人,他伸手往我眉心一点,我的脑子里便有了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百里裕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知道,仙人的传人,要比盛夏、寒冬捡到过路的道士、和尚、老爷爷更加不靠谱,但是没办法,百里大小姐的爹一直希望女儿知书识礼、温良贤淑,将女儿养在深闺,百里大小姐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乱捡人。
“老夫就知道,你这丫头不轻易信人,是不会同我们说实话的。”吕阳伯捋着胡子说道。
钟礼则什么都没有说,但显然也一脸的不相信。
百里裕无奈地摊了摊手掌:“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相信就算了。我是那天做了那个梦之后,才开了窍的,要不然,以我现在的能耐,你们觉得那歹人母子能夺了我的百里家业”
“也是,丫头你现在又狡诈又贪财,岂容他们母子夺你家产”
百里裕:“”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那明明是聪明,怎么就变成狡诈了
“不过,”吕阳伯看着百里裕,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你既然一心只想赚钱,那就好好地发展你的天然居,不要触碰一些可能会害自己丧命的事情。”
百里裕又是一愣。
会害自己丧命的事情
她献出推恩令,会得罪北漠王,若是被他知道,有丧命的可能。
她提出推广数学,会得罪天下学子,若是被他们知道,也有丧命的可能。
但,这些东西不都是吕阳伯想要的吗他应当不会如此丧心病狂,才接纳了她的建议,就跟她说她可能会被自己害死吧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百里裕直接说道:“老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请明示。”
“你这丫头,刚夸你狡诈,这会儿怎就这般愚钝了”吕阳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百里裕嘴角微微扯了扯,没有接话。
夸她狡诈这词是用来夸人的吗他怕不是对狡诈一词有什么误解
吕阳伯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楼下,接而眼神示意钟礼去包厢的门口守着,才严肃地看着百里裕,说:“丫头,即便你不愿意当老夫的门生,但老夫也是把你当门生看待的。接下来的这些话,你可得认真听,记心里去”
看见吕阳伯这般严肃,百里裕也不敢再吊儿郎当,连忙正襟危坐:“请吕右相指点”
吕阳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太子向来立嫡立长,禹国未来的太子,最有可能的便是大皇子。二皇子虽然隐藏得不错,但有心人还是能看得出,他有争取的心。这些年来,陛下一直未立太子,对三皇子又十分宠爱,也有不少朝臣倾向于他。只是这两位皇子,都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与左相的公子苏奕走得太近。他们都太单纯了,以为是知心朋友,可有的人,要聪明得多。”
从吕阳伯说出“太子”这两个字开始,百里裕就知道他想要跟她说什么。
她与两位皇子的确交情不深,但也许在有些人的眼里,他们已经一起上过青楼、一起吃过饭,她酒楼开业,两人还前来支持她,她已站在浑水边缘。
百里裕思索了一会,问道:“你的意思是,苏奕是左相苏隐安排去接近两位皇子的”
她以前对苏奕没有多少好感,更加不认识那个大皇子,便没有琢磨过他们的关系。现在想想,左相是国舅爷,那个大皇子就是左相的亲外甥,是苏奕的亲表哥啊
表弟跟表哥不亲,反而天天粘着表哥的两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吕阳伯神色不明地笑了笑,说:“二皇子、三皇子自幼就没了母妃,在宫里深受排挤,苏奕公子看似温和,但性子孤僻,只愿与两位皇子为伍。你觉得,这是缘分”
人人都急着撇清关系,他们死对头的表弟却往边上凑。
轩辕宸还好,他应该只是一条冰冻的咸鱼。
但是,轩辕淏那是在作死啊
只要他有异样的举动,大皇子他们便会知道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苏奕还会变成一把凶剑。
“老头,那你呢你站哪位皇子”百里裕问。
吕阳伯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吕家只忠于陛下、忠于禹国。”
“哦,那我也一样。我跟两位皇子只是有几面之缘而已,并不熟悉,以后也不会跟任何一位皇子熟悉。”
谁想跟作死的人当朋友她之前邀请轩辕淏来,是想利用他罢了,并且那时候她尚未清楚他的野心。
以后,她一定跟他们保持距离
“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皇家的事情,你我这些外人碰不得。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无官无职无权无势的小女子。”
但我会有钱啊
这句话,百里裕只在心里喊了一下。
“老头,你放心,我惜命得紧,才不会沾惹上这些破事。就是那推恩令和数学,你们可得给我保密我怕我没死在这些破事中,反而被人寻仇杀了。”百里裕认真地叮嘱。
吕阳伯和钟礼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不想说。
她对他们得多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