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消失了三天。
李小虎等找遍了歪柳村,不见她的踪迹。
对于布依的消失,李小虎大为意外、不解。
歪柳村不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即便是凭布依的身手,想来一般毛贼也奈何不了她。若真遇到危险,她起码也会呼救,或者总该留下些痕迹。
所以,李小虎等推测,布依,是自己躲了起来。
但她又为何要躲起来?是一直没摆托歪柳村遭屠的阴影,故地重游,又触发了心病?是面对这些森然的墓碑,觉得自己独活于世毫无意思?
第四天,李小虎叫来了官府的人,一大队士兵进入歪柳村。
黄昏,有士兵发现了那口枯井。
地上,有一摊血迹,杂草、青苔,也有被人踩踏的痕迹。这说明,不久前,这枯井有人来过。
当然,他们也看到了些刻在阴冷井壁上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字。
李小虎、张让刘奇三人,一个个心照不宣。他们已推测出当年刻下这些字的,是布依,而江山,则是秦放——布依为了躲避屠杀,藏到了井里。但歪柳村之所以遭屠,是因为秦放曾托庇于此,于是,布依把一切罪孽都怪在秦放身上,对他生出强大的怨念。
他们似乎看到了一副画面,一个孤苦瘦弱的小女孩,手握着尖石,咬牙切齿、血目通红地,一笔一划地刻着。
粗砺的石块划破了手,她却毫不在乎,每刻下一个名字,又如处决般地上面刻个“杀”字。
这些被镌刻在井壁上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泯灭。十年之后,还能从这一笔一划间,感受到施刻者彻骨的恨意。
秦放在井中待了一夜。身上散发的寒意,拒人千里的气息,让李小虎等不敢去打扰他。
清晨,好不容易秦放出来了,李小虎嗫嚅道:“要不要先回隆都?”
秦放只说了一个字“等。”
李小虎不甘心,“陆爷又来信催促了,朝堂那边……”他咬了咬牙,大着胆子道,“布姑娘要是永远不出来呢?”
秦放脚步一步,回头看了李小虎一眼,眸中散发的寒意教李小虎浑身一颤。李小虎扑通跪地,“属下该死。”
秦放回过头,带着一股决绝的语气道:“我答应过她要等她回来。她若是一辈子不回来……我便在这等一辈子。”
第十天。
丁寒来到了那口枯井。
他在井口站了片刻,那双阴鸷般的眸子,越来越亮,那种神情,仿佛一个戏迷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戏终于开演了一般。
他的心情甚至是雀跃的,转过身的时候,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转身回走,不过片刻,忽地顿下步伐,以一种意料之中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丁寒说话一向冷冷的,而这次,他的声音却是欢快的。
布依从树后转了出来,手中紧紧握着那柄黑蝶剑,本明亮的双眸,此时阴冷的可怕,仿佛从牙缝中逼出来的话一般,“我来,便是要宰掉你。”
丁寒笑了笑,“你要宰的人很多,任重,而道远。”
丁寒举起刀,那柄被黑布层层缠绕的神秘的刀,他开始一层层解开,直到解到最后,露出的刀面,仍是黑色的。
血,是最好的刀鞘。
那柄刀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他从不擦拭,反而常常用死者的血浸泡。当然,他并不喜欢这种简单的浸泡法,大部分,他会把他的猎物,持在高处,然后,一点点割破他的血管,而他的刀,则会置于下方,慢慢让血流淌在刀面上。
而他,则会坐一旁,饮一壶酒,享受着猎物的惨叫□□声,惬意舒服。
千血刀。
布依曾对秋月痕说过,她想见见千血刀,现在,她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在这柄刀划过四哥脖颈的时候。
布依猛地抽出黑蝶剑,如困兽出笼,以迅雷不及掩耳势向丁寒攻了过去。
压抑的仇恨,让本轻灵飘逸的行云剑法,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剑风所指,锐不可挡。
丁寒曾在布依为秦放习剑时,偷偷观察过行云剑法,他万没有想到,飘逸的行云剑法,若以疾速施展开来,竟是这般凌厉逼人。数十招下来,他竟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再凌厉的剑法,也有缓和之式,换句话说,对方不可能永远保持着狠厉的状态。丁寒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着急出手,只是左右闪躲,以避其锋芒。
布依也明白这一点。当得知歪柳村遭屠的真相,看到丁寒的第一眼,她便恨不得立即将其大卸八块,满腔的仇恨赋在了剑式上,她深知自己必须快速地解决掉丁寒,否则,剑式缓歇之时,便是丁寒反击之时。
剑式,终地缓歇下来。一阵疾风暴雨般地攻击,虽伤了数剑,但没有一剑,能伤在对方要害处。
布依后退数步,大口喘气。丁寒缓缓直起身子来,伸开手掌轻轻擦了擦刀面,缓缓道:“那个少年是你哥哥?嗬,它已尝过他的血,再平凡不过。而现在,”他斜睨了布依一眼,“它想要尝尝你的血。”
丁寒忽地拔身而起,疾速向布依袭来。数步远时,忽地以刀尖抵地,整个身子倒立起来。布依持剑向丁寒攻去,后者忽地松开刀柄,纵身跃到布依身后,猛地拍出一掌。
布依身子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差点碰到刀锋上,正斜避过,丁寒的手诡魅般从身后伸了过来,将刀提起横在布依脖颈上。
一方后退,一方疾逼,退到树杆上,退无可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