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太过长远的事情,此番,还尚且不知……
待到那人走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那大黑熊能够分明感觉到的最为明显的变化,只怕就是——
以前那拼了老命,可谓十次九不成,还每每都要挨上无数的拳头,挂上一身姹紫嫣红的彩,方才能一次两次偶尔踩了狗屎运偷到的猴儿酒,
此番,竟跟撞大运了般,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消自己往那群猴儿的巢穴处一晃,抱头鼠窜的动作尚且还未来得及实施,
却见那群原本龇牙咧嘴、暴跳如雷,眼看着便要冲过来将其胖揍一顿的猴子,在一眼望见自己腰间挂着的葫芦之时,
不知为何,便骤然间纷纷偃旗息鼓、戛然而止了,
而后,便只互相瞅瞅这个,又转头瞅瞅那个,于大眼瞪小眼一番后,
便倏地跳上前来,拽着根藤蔓那么一晃荡,随即,便见那原本稳稳当当挂于腰间处的葫芦,便瞬间到了那猴子手中……
原本那大黑熊想着这其中的猴儿酒虽是快喝完了,可是好歹这葫芦是那丑女人给的呀,还是得好生留着才是。
而虽是迫于眼前这群猴子的威势,它不太敢立即扑上前去抢回来,
但眼见着那猴子抱着葫芦消失在林间之后,
它这心里,便瞬间后悔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酒没偷着,葫芦也被这猴子拿走了,早知道一开始便应该直接抢回来的!
于是乎,于心中天人交战、踌躇捣鼓了许久之后,
这大黑熊终于是下定决心,默默地攥紧了毛茸茸的熊掌,决定要勇敢一回,深入敌后,将那丑女人的葫芦抢回来之际,
却见之前抱着葫芦消失的那只猴子,此刻,竟又一路荡着藤蔓出现了。
而待到一眼望见这大黑熊的身影,那抱着葫芦,荡着藤蔓的猴子,便只抬手那么一抛,而后只见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闪过,怀中的那葫芦,便径直朝着那大黑熊所在而去……
眼见于此,那大黑熊不由忙瞪直了眼,扑腾着爪子上前将其险险一把接住……
随即,它便目瞪口呆地发现,那原本已然快见了底的葫芦,此刻竟又重新变得满满当当了起来!
自此,这般景象,便在这一处密林里时常上演……
每每那大黑熊葫芦里的猴儿酒快喝完之际,它便会屁颠屁颠地走到那猴群巢穴处,随即,只大咧咧地往那一坐,将腰间处的葫芦取下,往跟前那么一放,
而后,便立即会有猴子跳上前来,将葫芦带走装满,而后,又重新抛于它……
于是乎,这么一来二去,这一熊与这一群猴子之间便也有了赠酒与被赠酒的交情。
故而,接下来的漫长日子里,在这样或那样的大小经历之中,救与被救,助与被助的故事纷繁上演,或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或是游刃有余、举手之劳,在此,便不再多赘言……
只是,待到许久许久之后,
无量山脉的这一处边际之地,已然被一头虎背熊腰的大黑熊与满身金毛的年轻猴王联手占据之时,
彼时的大黑熊,则正躺在它心心念念的可爱洞穴之中,
优哉游哉地撮着新来的猴儿酒,朝着底下的那一众满脸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喽啰小弟们,眯着眼睛,半瘫在主座上,开始感慨它这跌宕起伏、九曲十八弯的光辉一生,
而每每开场之初,则都会无一例外地这么感慨一句——
“说起来,爷我这轰轰烈烈、不同凡响的一生,实则,便起始于,那么一个由山崖上跌落,鼻青脸肿、凶神恶煞的丑女人……”
……
而距离灵虚山尚且有一段距离的偏僻小道之上,
此刻,则忽地显现而出两个略显狼狈、灰头土脸、衣裳褴褛的人影来。
“好了,再往东行一里地,便能看见官道了,你我二人便在此处分别罢。”
其中,一身形纤细、望上去好似甚是柔弱的女子,此刻,正松了提溜着旁侧那一高大挺拔、身形修长的男子的肩头,
而后,仿佛丝毫不甚在意她刚刚提溜着这么一个大男人的肩头狂奔数十里的事实,只甚是随意地拍了拍身上一路狂奔时所沾染上的灰尘树叶,可谓满脸淡然地开口道。
被这么个弱女子提溜着肩头,连提带拖、迅疾若风地,一路狂奔数十里地的傅湛,
此刻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尚未反应过来,毕竟——
堂堂七尺男儿,被这般一个弱女子跟拎小鸡似的,随随便便提溜着肩头的场面,着实是太过侮辱自尊心了!
“苏慕!你究竟是个怎样奇葩的存在!”
晕乎半天,方才终于反应过来的傅湛,此刻终是悠悠回想起方才的场景来,
于是乎,一时接受不能的堂堂七尺男儿傅湛,不由得瞬间暴走了,便也顾不上如今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未消除的尴尬氛围,只两眼快喷出火来,紧攥着拳头,朝着眼前那人大声吼道。
“抱歉抱歉,这不是事出紧急,一时下意识便这么干了嘛,纯粹是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啊!咳咳,实则,不用太过在意的……”
此时此刻的我,望着眼前这两眼冒火,几乎处于暴走边缘的傅湛,也终于是意识到,貌似,自己方才拎小鸡一样拎着他的动作,似是有些不太妥当,故而,便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打了个哈哈开口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怪我……”
说到此处,我忽地想起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