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十里村的牛婶与李大娘,今日可谓是特地起了个大早,
为着各自家里刚刚喜添的两个大胖孙子,特意走了十几里崎岖山路,来此灵虚山上的开元寺中进香还愿,以感谢菩萨的恩赐,以及这满天神佛的庇佑。
要说起来,这灵虚山之上的开元寺,可谓是这方圆百里内都闻名遐迩、名望极甚的神寺啊!
据说凡是求到这开元寺中的祈求心愿,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只要不是蝇营狗苟之徒,只要对方真是诚心诚意地求了,便必定会实现……
一开始,这李大娘听闻这般的消息还颇有些半信半疑,但毕竟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呐,
可眼瞅着自家媳妇进门都五年了,这肚子里还一直没个半点动静,只天天想着愁着此事,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足足瘦了一大圈。
眼见着这精神是愈发不好了,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可进门这么多年了,也有感情呐,看着也心疼不是?
故而,这李大娘一番思量过后,便特意邀了同村也有此烦恼的牛婶,二人一拍即合,便特意挑了一上佳的好日子,前去这开元寺中,可谓甚是诚心实意地对着那送子娘娘的金身好好祈求了一番,
临了,还不甚放心地、诚诚恳恳地对着那金身拜了又拜,眼瞅着外间天色都不早了,方才是一步三回头地回村去了。
却不曾想,这开元寺竟真是神了!
还不到三月,这家中媳妇的肚子便一个个的,都纷纷有了动静,乐得这两家人好几个月都合不拢嘴,这不,趁着这大胖孙子的满月礼刚过,便立即相携过来还愿了。
而二人正于那灵虚山脚上的山道上脚步轻快地走着,正互相夸赞着自家的大胖孙儿有多么多么可爱,多么多么白嫩,又多么多么惹人欢喜之时,
却忽闻前方马蹄声急,只一路遥遥呼啸而来,扬起翻飞黄浊尘土一片……
紧接着,便只见两骑腾风呼啸行来,
而那通身乌黑、高大骏秀、奔逸绝尘而去的骏马之上,此刻,唯见寒盔森然,冷光灼灼,可谓威风桀骜,不容逼视,只一面风驰电掣而去,一面高声呼号道:
“天子仪仗将至,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哎呦喂,这马真是俊极了,诶,等,等等……他牛婶……”
那李大娘正两眼发直地望着那黑色骏马疾驰而去的方向喃喃称赞着之际,忽然,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般,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地哆哆嗦嗦开口问道:
“话说,他牛婶呐,方才,那两位官兵大爷,说的可是‘天子仪仗’?这……我,我没听错吧?”
“好,好像是,我好像也听着了……”
那牛婶此刻的眼神也不由得有些直,闻此,只呆呆愣愣地转过头来,下意识地点头回答道。
“哎呀,我的娘诶!”那李大娘忽地一巴掌呼在自己大腿之上,猛地一大嗓子嚎出来,吓得那牛婶骤然一个哆嗦,忍不住瞬间蹦出好几米远。
“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都……”
“快快快,快别说了,”
那李大娘此刻可谓两眼放光,晶晶发亮,一面忍不住哆哆嗦嗦地一把拉过那吓得蹦到一旁的牛婶,一面满是兴奋激动道:
“他牛婶呐,你没听到啊?皇帝陛下马上就要过来了,哎呀,我的天哪!我还没这么近距离的瞅过皇帝陛下呢!快快快,把这什么衣裳头发的都整理好,把这什么东西都放到一旁,赶紧跪下,这说不准呐,这皇帝陛下马上就到了!”
“皇帝陛下?!”
那牛婶此刻瞪大了眼睛,扯着嗓子嚎出来的声音都有点破,良久,才凑过来,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
“他李大娘啊!你,你,你这说的是真的?”
“哎呀,千真万确呐,方才过去的那两个官兵大爷不都说了!快快快,听我的,赶紧跪下,别到时候皇帝陛下都来了……”
那李大娘一面伸手拉过那牛婶,一面自顾自地几把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衣裳后,便立即是十分麻溜地就此跪下,眼神晶亮地瞅着那山道尽处……
……
而恰逢那牛婶也后知后觉地,匆匆忙忙就此跪下之际,便见山道尽头那处,此刻,隐约有人头攒动,车马喧嚣之声,正缓缓行来……
首先入眼的,是高头大马、神骏飞扬的两列银甲骑兵,其上寒盔发亮,银枪森然,只一个个长身挺拔,临缰而握,气势凛然逼人,正威风赫赫地驭马而来,
而继百人骑兵之后的,则是大驾卤簿,只见甲兵列行其次,手持玄底龙纹王旗,次序井然,威风凛凛,整齐肃穆而过,
紧接着,再入眼而来的,便是那六架齐驱的天子御辇……
由上好金丝楠木所制,上雕腾云四爪龙纹,华盖加顶,四角丝绦垂曳的天子御辇,此番,可谓由六匹身姿骏秀矫健、灵秀飞扬,通身纯色,豪无一丝杂毛的纯白骏马所御,
带着全然不可忽略的巍巍天子威仪,于开路护卫的银甲甲兵之后,辇仪端肃,缓缓行来……
浅浅淡淡的龙涎香,此刻,随着那辘辘作响的车马缓缓就此弥漫而开,
寸香寸金,稀世奢重的龙涎香,此番,只毫无预兆地飘进那路边俯首而跪的百姓们的鼻尖,
这几乎于梦中都难以闻见的氤氲香气,只如此,骤然地扑鼻而来,几乎要让人怀疑这如今场景,究竟是虚是幻?亦或是,自己只是置身于一个永生难忘、美妙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