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知恩将脸埋在金天的肩头,声音闷闷地:“也罢,赵士达那边也还够我一呛。”
自从赵士达认定了董自在,也就对赵唯一志在必得了。
光郝知恩知道的,他为了拉拢赵唯一,就破了多少她辛辛苦苦立下的规矩。比如,跟着爸爸的时候,动画片想看就看,麦当劳想吃就吃,晚上想几点睡就几点睡。为此,郝知恩被赵士达气得脸都绿了,说他会毁了女儿。赵
士达不为所动,说孩子的世界不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开心,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就
这样,郝知恩禁止了赵士达和赵唯一父女二人的见面。为
此,赵唯一偷偷拨打了110,说自己被监禁了。
无疑,这是赵士达传授给赵唯一的。
而律师对郝知恩说,如果她继续禁止赵士达和赵唯一父女二人合法,且合情合理的见面,将来赵士达一旦为赵唯一的抚养权和她对簿公堂,这一笔将对她大大不利。郝
知恩在金天的肩头咬了一口:“还是那句话,要是没遇到你就好了,我和赵士达破镜重圆,至少给grace一个完整的家,其它爱谁谁。”
金天抚着郝知恩的后颈:“记过两次,等你凑够了三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春夏交际的时候,郝知恩终于在一脑门子官司里,迎来了一点点好事儿。未
满三十二岁的她,荣升为乐享集团开发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把手。那
是她第一次深有体会:女人拼起来,不是和别人比,甚至不是和自己比,而是和时间在赛跑。
同样是三十二岁,当你在奥特莱斯买过季的打折货,你会惊觉你身边拿着coupon精打细算的,都能喊你一声姐姐。
反之,你就是乐享集团最年轻的栋梁之才。
一边感慨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边又惧怕老去,这是郝知恩,又或许是每个女人的常态,但终归是最为惧怕碌碌无为地老去。
不愿青春流逝得毫无意义。
升职免不了被敲一笔,郝知恩在一方山清水秀中,找了一片能容纳几十人的农家院,请了开发部上上下下去度周末。一切近乎于完美,直到跟了郝知恩三年的副手对郝知恩透了风,提到了辞职二字。辞职,也就是跳槽,郝知恩心中有数。
“哪里?”郝知恩问得直接,同为女人,她不反对她人往高处走。但
副手的回答令郝知恩好一阵不是滋味。
觉利集团。当
然,觉利集团对一个副手开出的条件,远远不可能和对郝知恩的诚意相提并论。但紧随其后的机遇,无论对谁都是公平的。郝知恩知道,这是觉利集团的退而求其次,他们二者的一拍即合,归功于她失去的那一个“傲”字。
没错,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没
错,她既是才人,又是女人,却是因为失去了那一个“傲”字,将机遇拱手让人。
近乎于完美的升职被笼罩上一层阴霾。即便窗外是皎洁的月光,耳畔是催眠的虫鸣,鼻腔中是西府海棠的清香,郝知恩还是失眠了。人性中阴暗、消极的一面神出鬼没,有些东西,自己失去了不打紧,怕只怕自己失去了,却被别人得到。所
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金天终于去拜访章林森时,章林森骨裂的右小臂虽拆了夹板了,仍不算自如。
不同于郝知恩“处心积虑”的攀岩场,金天和章林森就约在了章林森的办公室。
这要归结于郝知恩是带着问题去的,而金天是带着答案来的。
除了答案,金天还带了诸如钙片、蛋白质粉、螺旋藻等等的营养品来,这令章林森亲自关了办公室的门,并交代秘书,任何人和任何事不得打扰。
毕竟,章林森觉得,金天这太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了。金
天不请自坐:“我叫你章总,合适吗?”“
请便。”章林森以静制动。
金天也不兜圈子:“四年前,章总和前妻汪安琪离婚,或者说……不是离婚,是章总‘被’前妻汪安琪离婚,我这样说,章总觉得合适吗?”顿
时,章林森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牵动着嘴角一抽。金
天轻笑。
他带着九成的把握而来,有了章林森这嘴角一抽,剩下的一成也差不多齐活了。
关于汪安琪,金天听郝知恩讲过一二。而郝知恩所讲,也无非是听章林森所讲。除此之外,葛漫也找人摸了汪安琪的底。可惜,汪安琪的公事被传出无数个版本,私生活却连寥寥几句都难辨真假。直
到金天拿掉了“一叶障目”的一叶,换了个角度,整件事一通百通。汪
安琪是章林森父亲好友的女儿,这一点不假。当年,两家的工厂分属一个产业的上下游,曾一荣俱荣。后来,汪家的工厂出了重大生产事故,而章林森率领着章家转了型,这也一点不假。可
惜,再后来,就不若章林森所言了。
汪家的工厂一倒闭,汪安琪没觉得一落千丈,反倒如释重负地觉得不用女承父业了。凭借对时尚的敏感度,她迅速地转换了身份,从买家,到买手,也就从败家,到了立业。做自己喜欢的事,她不求功成名就,却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但无论她是买家,还是时尚买手,她都有一个逃不掉的身份。
母亲。
当时,她和章林森的儿子涂涂才出生不久,章林森希望她可以将重心放在家里和儿子身上,她考虑再三,才勉为其难点了点头。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