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知恩被动地接过那饼干,扔也不是,公文包留在了车上,豆沙色的真丝衬衫没有口袋,白色西装裤倒是有,但要是掖进一包饼干,鼓鼓囊囊像什么样子,寻摸了一圈,也只好将那饼干握在手里。
涌出来的人潮像被关小了的水龙头。
郝知恩将肿痛的十趾在高跟鞋里蜷了一下,对金天下了逐客令:“他就快出来了。”
“他出来了我就走。”相较于郝知恩的毛躁,金天稳坐钓鱼台。毕
竟,他知道章林森不会出来。就
在今天中午,在从上海回来后,他路过“塑料花奶茶店”,便进去捧了个场。当时,店里没什么客人,郝知恩不在,许歌声在弯着腰整理甜品柜。隔着甜品柜的一层玻璃,金天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许歌声戴的是假发。外
带了一杯日式玄米茶,他一出门,又看到个熟人。
金天看到章林森坐在一辆灰色宝马7系里,像是才到,却没有下车的打算,沉着脸看了看店面,便驶走了。换
言之,先不论章林森去没去长春,又是不是今天回来,至少,他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时间回来。一
言概之,他骗了郝知恩。其
他接机的人一个个志得意满地离开,郝知恩抱着花的手臂直发酸。她打算给章林森打个电话,用拿着饼干的手摸了摸裤兜,手机也留在了车上。金天善解人意,将自己的手机奉上:“男朋友的号码,倒背如流吧?”
郝知恩心里咯噔一声。别
说倒背了,正背她也没背下来。
反倒是章林森高中三年用的号码,过去了十几年了,她仍记得。“
不用了。”她强撑着道。“
karen。”这是章林森的声音,从郝知恩和金天的左侧传来。
这次,换金天意外了一把。他
一转头,只见章林森拖着个行李箱,一表人才,面带微笑,不疾不徐。郝知恩如释重负,忙不迭迎了章林森两步。他又只见他们隔着郝知恩怀中的花拥抱了一下。“
没见你出来。”郝知恩随口道。
章林森接过花:“怪了,我找了个遍也没见你,打你电话也不接,好在我又回来兜一圈。这位是?”郝
知恩暗暗剜了金天一眼,怪他给她没事找事,可该介绍,还得介绍:“金天,我们公司常合作的摄影师。章林森,我男朋友。”
与此同时,郝知恩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主动向章林森交代,金天便是在嘉华大公馆,和她一同被卷进“丑闻”的那个男人。交代吧,有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嫌。不交代吧,万一章林森主动,她就被动了。未
成想,章林森似乎并没有关注“丑闻”的后续,也就对金天这一号人物并没有概念。
他松开了行李箱,一手抱着花,一手搭在郝知恩的肩头,没能和金天握手,仅礼貌地点点头:“幸会。”
金天扫了一眼章林森的行李箱,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空的,如果不是,又都装了什么,如果当场拆开的话,能不能让他无法自圆其说。
接着,金天又扫了一眼郝知恩,那女人把精明全用在沙场上了,反倒是自己的这点儿儿女情长,笨得要命。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是郝知恩的上上之选,却可以确定,这章林森早该被淘汰。不忍心让她下不来台,他放了章林森一马:“我也是来接朋友,搭了郝总车过来,那就不耽误二位了。”说
走就走。可
才走了三五步,金天没管住脖子,回了头。
偏巧,赶上章林森在郝知恩的嘴上轻吻了一下。
金天目睹了全过程,从章林森俯下头,郝知恩扬了下巴,到四片嘴唇的接触,再到两个人分开,全过程顶多两秒钟,算不上伤风败俗。
但金天还是原路返回了,走时用了三五步,返回时三步并作两步。
在郝知恩惊愕的目光下,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餐巾纸,飞快地在她嘴上抹了一把,才又塞给她:“你吃什么了?沾一嘴,邋不邋遢?”无
论在谁听,这都是个蹩脚的借口。
郝知恩涨红了脸,将餐巾纸砸回金天的脸上:“你有病吧你!”“
有病的是你,出门不带脑子的。”说完,金天扬长而去。
郝知恩气得跳了脚:“说谁不带脑子呢?就你带脑子?你带的是猪脑花吧你!”章
林森脸色算不上好,却也还能做到将掉在地上的那张餐巾纸捡起来。郝知恩这才注意到,那张餐巾纸上印着“塑料花奶茶店”的logo。“他在追求你?”章林森走去将垃圾扔进垃圾桶。
他没注意到logo,又或者,是不认得。郝
知恩拖上章林森的行李箱跟过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一个美好的未来要双方共同营造,事业、家庭、接人待物,都不是儿戏。”章林森没在开玩笑,也没在发脾气。
“我……”郝知恩结舌,“我也是这么想的。”
将章林森送回家后,是晚上九点半了。
郝知恩独自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十几公里的距离,途经一个交通枢纽,不分昼夜地拥堵。一阵胃疼,她这才想起她还是在中午十一点左右吃了个三明治,继而想起了金天硬塞给她的饼干,被她扔在后座上。调整了一下中央后视镜,郝知恩和饼干大眼瞪小眼了五分钟。
终于,她一阵狼吞虎咽解决了它。
“塑料花奶茶店”的生意并没有郝知恩和许歌声预期的好。开
业前三天的促销可以说是赔本赚吆喝,从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