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阳新县那边的箭头华而不实,也就只能拿出来做做样子。只有永兴县那边的才是最具实用价值的!
武崇烈冷下脸,许久没有说话。
来人惧于他的面色,但还是又咬牙补充了一句:“在下特地快马加鞭赶来洛阳,就是想尽快将这个消息反馈给王爷您,也好方便您命人查清原因,迅速补救,免得再白白浪费人力物力。至于一开始就说好的陌刀……我们将军也觉得,可以先缓一缓,等确定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再轻易折断,然后再大批量制作了送往边关不迟。”
他虽然把话说得委婉小心,可武崇烈又哪里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这个人不仅拒绝了后续的箭头,甚至连他们一开始商量好的陌刀也不要了!理由就是生怕那些东西又折断了!
“既然都已经说好的事情,连字据都签了,那这些东西岂是你们说不要就不要的?一开始我也命人将样品送去给你们看过,是你们确定没问题,我们才签下的字据。结果现在你们自己技艺不精,动不动就把箭头给折断了,到头来却想把责任给怪到本王头上来?世上没这么容易的事!”武崇烈咬牙切齿的低喝。
他这是打算赖到底了?
来人完全没想到,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武崇烈竟然脸上也毫无羞愧之色,反而还言之凿凿的反咬了他们一口!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在边关作战,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么,一个好的兵器对他们来说绝对是能救命的!
现在武崇烈手下有铁矿,也主动提出能为他们提供一定数量的箭头,这本来是好事。他们大将军本着不得罪武家的心思,觉得只要东西能用那就用了。结果谁曾想……最终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就算为了巴结武家,他们也不能拿军营里那么多将士的性命来开玩笑啊!
而且,原本按照将军的意思,他们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得太大。他这次也是悄悄的来到洛阳,打算私底下和武崇烈把事情给解决了,然后再悄悄的离开。只要事情不闹大,新安郡王乃至武家的名声都还是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可是现在看来……武崇烈是根本就没把将士们的性命给当一回事!他眼里只有已经到手的利益,还有马上就要抓在手里的大功劳!
这大功劳可是要用他们多少将士们的性命去填的!
饶是在疆场上见惯了生死,他们也不会傻到白白将好容易征来的将士们的性命就这么扔出去。
但马上,他又听到武崇烈说道:“再说了,长宁侯不是已经又送去了新一批的箭头吗?那你们就直接用他后送去的不就完了?”
这言外之意,是在唆使他们将永兴县的箭头替换了阳新县的,好继续让这份功劳落在他头上吗?
武崇烈的无耻简直让这位见多了人心叵测的校尉都目瞪口呆。
“郡王,这件事我们不可能答应您。”他都反应了好一会,才斩钉截铁的摇头。
武崇烈又脸一沉。“你不答应?”
“我们不能答应。”来人依然坚决摇头,“箭头、陌刀,还有许多兵器,那都是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的。既然永兴县那边铁矿上产的东西好,我们自然是要长期征用。既然如此,我们又如何会傻到为了讨好郡王您,却和长宁侯交恶?毕竟这天下有那么多军营,好的兵器却少之又少。长宁侯若是一个生气,直接不再给我们供应兵器,转而去投奔了别人,那我们岂不是人财两空?”
“好,好!”闻言,武崇烈怒极反笑,“反正现在你们选择了和姓杜的混在一起是不是?那好,你就只管和他混去好了。只不过,一开始你们在字据上写了要多少兵器,那你们就得把数量都给要足了!我们拿到单子后都已经让人给做出来了,现在肯定下一批都已经在送往庭州的路上了,你总不能让他们半路又把东西拉回去吧?”
所谓是死皮赖脸,应当就是他这样吧?
反正,武崇烈就是一口咬定——合约不能毁!这一份利益他绝对不可能吐出来!
来人气得直磨牙。
可在这件事上,武崇烈不仅没有一点羞耻心,反倒步步紧逼,分寸不让。他身份低微,也不能和武崇烈硬碰硬,最终只得低下头:“这件事请容在下回去同我家将军商量商量。”
说罢,他就赶紧告辞。
等人一走,武崇烈就气得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可恶!可恶!长宁侯,杜隽清,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肯定是!我就说你怎么一直没反应呢,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越想越气,最终实在是忍不住,他出去交代小厮:“去,将长宁侯给我请过来!就说本王有要紧事和他商量!”
小厮看他满面怒容,片刻不敢耽搁,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可很快小厮回来,他脸上满是小心翼翼:“郡王,长宁侯带着夫人出去散心去了,说是这几天都要住在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就去外头找他们!找到人直接带回来!”武崇烈低吼。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