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叫杜仁把顾天赐给提了过来。
“我这个小舅子天生胆小,前两天在侯府上看到高阳郡王兄弟二人发疯,更被吓破了胆,现在想起来还直哆嗦。如今他急需要一个练胆的地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推荐的?”
杜隽洪一听,他立马就说道:“练胆的地方咱们矿山上可多了去了。不过我觉得最好的还是看管民夫这事。这活计轻松,每天也不需要干什么,就是一天到晚跟着那些民夫,盯着他们不许他们偷懒。一旦山里有什么情况他也能赶紧回来禀报。要是遇到开采出来绝佳的铁矿石,那更大功劳一件!我儿子这些天都立下好几件功劳了,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山上山下的跑不动,我都想去干这个呢!”
顾天赐一听,他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们让我和那些脏兮兮的民夫一天到晚的待在一起?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那不然,你去给那些铸剑大师们打杂?每天给他们送铁矿石、捡柴火,大师们换下来的衣服你也得拿去洗了晾干。而且这些大师们废寝忘食的锻造铁器,经常会忘了吃饭睡觉,你就得到了时间就去提醒他们。”秦十六郎君立马也说道。
顿一顿,他又补充一句:“不过一般大师的脾气都暴躁。尤其他们要是在锻造兵器的紧要关头被人打断,那火气必然极大,一个不好一脚把你踹飞出去、踹断几根肋骨也是可能的。这里好些打杂的就都被踹吐血了,现在矿医那里还躺着几个呢!”
顾天赐顿时觉得自己的肋骨开始隐隐作痛。
“我不去!”他顿时摇头摇得更起劲了。
“见如此,那就选第一个。”杜隽清立马颔首,“十四郎在哪里?让他过来把人给带过去。”
杜十四郎就是杜隽洪这次带来永兴县的儿子,现在在矿山上也算是一个小管事了。
杜隽洪连忙点头,赶紧让人去把儿子给叫过来。杜十四郎每天进山,人都黑得跟块碳一样了。不过他力气却是越练越大。
过来听清楚了杜隽清的要求,他爽快点头:“小叔请放心,既然是你的小舅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说罢,他就将顾天赐的脖子一拎,就这样把人给拎走了。
顾天赐还在挣扎大叫。可他的挣扎在杜十四郎眼里看来就跟小鸡仔蹬腿扇翅膀一般没有任何作用,至于他的大叫声……在这遍地此起彼伏的锻造声中,还有山上连绵不绝的号子声的遮蔽下,他这叫声比蚊子哼哼还不如,好些人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去。
顾采薇也已经好久没来矿山了。今天再来到这里,她就发现这里赫然已经变了一番模样,和她上次来时看到的稀稀落落只有几个人来回的情形截然不同。
只见这座高高的矿山都已经被挖出来一大块角落,更多的铁矿石裸露出来。山上也被人工开凿出来许多通道,挖矿的民夫、搬运铁矿的民夫比比皆是。还有山脚下也被清理出来一大块平地,这里东边是一个个用红砖堆起来的铸剑室,西边则是一间间的卧房。所有的地方都被占得满满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入目所见,到处都是人,所有人都来回忙碌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世子呢?”这个时候,忽听杜隽清又问出一句。
秦十三郎君赶紧回答:“就在那边!你看,那个站在最尽头铸剑室门口的,身形最小最瘦的那一个就是他!”
他这么指点一点,杜隽清和顾采薇就看清楚了。
可就是因为看清楚了,顾采薇的心都不由的揪疼起来。
想当初,杜逸身为长宁侯世子,虽然身份在长安城里算不上太尊贵,但他也是杜隽清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小家伙一天到晚穿着绫罗绸缎,打扮得干净清爽,就连重活都没有做过。
可是现在呢?他身上穿着一套灰扑扑的衣裳,头发只是随便用一块布条缠起来,小脸上好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没了,那么干瘦干瘦的,身上的灰尘还仿佛许久都没有清洗过,小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跟个小乞丐似的。
杜隽清见状,他立马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儿子拉上就要走。
杜逸本来站在门口观察里头扶风子的动作呢!冷不防有人来拉他,他回头一脚就往杜隽清膝盖上踢了过去。
杜隽清膝盖上立马传来一阵剧痛,他瞬时脸色阴沉得更厉害。
“阿爹?怎么是你?”
杜逸这才发觉自己踹到了谁,他顿时肩膀一缩,但还是将手给抽了回去。“阿爹您怎么过来这里了?”
“我来带你回去。”杜隽清说道,他伸出手,“你闹够了,可以回家了。”
“我不回去!”然而谁知道,杜逸立马小脸一板,坚决摇头,“我说了我要拜扶风子为师。那只要他一天不答应收我,我就一天不会离开!”
杜隽清眉心紧拧。“他不会收你的,你的资质太差了。”
杜逸就小脸一垮。
但他还是倔强的说道:“就算这样,我也要听到他亲口对我说,不然我是不会死心的!”
“是吗?那好。”杜隽清颔首,他立马大步往铸剑室内走去。
“阿爹,别呀!扶风子他正在铸剑呢!”见状,杜逸连忙低叫。
顾采薇也皱皱眉。
不过还好,现在扶风子还不是很忙。杜隽清进去后和他说上几句话,扶风子就出来了。
铸剑室里温度奇高,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