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落下、水墨晕染。
微颤的字迹缓缓书出……
侯世杰颤抖着手、一字一句的写完,毛笔终于啪嗒一声、重重摔地……
他捧起罪状书,艰难的跪地:
“杨大人、洛公子……”
“求你们……护好我的家人……”
磕头间、双手奉上罪状书。
“候大人放心,你交代了一切、本官自会公事公办、秉公处理。”
杨礼安接过罪状书。
还未看、便见侯世杰猛然起身,一记俯身、冲向墙。
“候大……”
碰!
一声巨响、鲜血四溅。
霎时、倒地、断气。
杨礼安震惊。
他几乎还未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阻止,侯世杰竟……
这又是何必……
叶洛扫其、背过身去、目光微深。
进、太子要杀他。
退、太子也要杀他。
安然不动,太子为了封口、亦是要杀他。
侯世杰供出这一切,想要活命、已无可能。
如此了结、倒也不是坏事……
“来人……”
杨礼安移开目光、不忍看这血腥画面:
“将候大人的尸身好生整顿、送回侯府。”
“是!”
两名侍卫抬起尸体、离开。
鲜血还鲜红着……
血腥味亦是浓烈……
杨礼安缓了缓、打开罪状书。
看去、顿惊,双眼瞪大、不敢置信:
“这……”
叶洛踱来两步、飞速扫视罪状书。
“怎么可能是……”
“嘘!”
叶洛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安静。
杨礼安瞪大了眼:
“洛公子,这怎么可……”
“杨大人不得不相信!”
叶洛睨视他、声线极低、极沉:
“事到如今、杨大人不得将今日之事暴露一丝一毫!”
“不!”
杨礼安神色冷硬: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无论对方是强是弱,我定然不会隐瞒一切!”
叶洛拧眉、告诫:
“今日之事说出、对你没丝毫好处。”
“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查案办案乃是职责所在、还原案件的真相、更是我的天职!”
“本官不会因为身份、地位、权贵、强权等理由、而让自己的良心不安!”
他做不出昧着良心的事!
叶洛知晓他正直。
可是,有时候、正直却会成为致命的利剑!
她的语气婉转三分:
“洛某知晓杨大人刚正不阿,但杨大人是聪明人、怎会用鸡蛋去碰石头?”
“洛公子不必多言!”
杨礼安折好罪状书:
“无论是多大的案件、付出多少代价,那皆是本官职责所在!大理寺乃是由皇上直属管辖,我便不信、天底下、谁能跳到皇上头上!”
“可……”
“话说回来,本官需审问你!”
“我?”
叶洛一愣:
“洛某有何过错?”
“你从何处接的暗报?为何会对此案如此上心?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从……从……”
“一家酒楼的掌柜,不好好的待在酒楼,为何参与刑事案件!”
杨礼安直视叶洛、目光冷硬、字句逼人:
“洛公子、你苦心积虑的告诉本官这一切、你知道多少?究竟想做什么!”
“……”
这家伙……
她看中他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是个难得的好官。
可他太聪明、太睿智,也太正直……
好官难得,可如此刚直、不懂以退为进、隐其锋芒,迟早会招来杀身之祸。
叶洛眸光微转、忽然一笑:
“杨大人,你忘了、皇上……很看好洛某。”
杨礼安:
“你是皇……”
“今日之事、还望杨大人把握分寸、不要多言。”
叶洛直视他、目光极深:
“侯世杰为了家人、不惜自尽,杨大人年轻有为,就算没有妻儿,也应父母健在……”
杨礼安浑身一颤。
瞬间、明白过来……
一边、是他的家人……
一边、是案件……
亲人与职责,家人与良心……
“此案、会有平冤那一日、但不是此时。”
叶洛理着衣袖、漫不经心:
“另、洛某奉劝杨大人一句,敬业不阿、为国效力、乃是好事一桩,但必要时的遮掩、退步、欺骗、谎言,会是你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杨礼安微怔。
“柔极必刚、刚极必折。”
“杨大人、好自为之。”
叶洛拱手、折身、踱步离开。
杨礼安顿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几分怔然。
柔极必刚、刚极必折……
刚极必折……
“大人,候大人的尸首已送回府!”
杨泽大步走来:
“另、已命人在大理寺附近大肆搜寻、严查可疑……”
“不必查了……”
“大人……”
“对外公布,侯世杰……狱中自尽。”
杨礼安背过身去,眼中涌出三分别样之色:
“此案陷入僵局、十日内未有进展、作疑案了结。”
“大人、这……”
“无需多言!”
杨礼安甩袖、不动声色的收好罪状书,踱步向外:
“一切、按本官说的去做……”
……
大理寺、外。
街头、行人不少。
安静的小巷口。
叶洛行至,无人处、取出袖中信纸。
这是从那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