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羲凰今日下午到达独孤府后,为了不惊动旁人,于是悄悄从后门入府。可哪知府中早已得到消息,一众丫鬟婆子已经在掌事夫人窦氏的带领下恭候。所以,羲凰一入府,便被这浩大的阵仗吓了一跳。
只见,独孤府的下人们整齐划一的列于本就不甚宽敞的后门夹道两侧,一见羲凰进门,便齐声向她行礼问安,然后就有专人立即迎上,为她奉上茶水、绢帕等物,让在外野习惯了的羲凰,颇为不适应。
当然,这当中笑得最灿烂的当属羲凰的婶婶窦氏。话说,她一瞧见羲凰进门来,就立马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羲凰款款而来。两人相互见礼后,便一把拉住羲凰的手,十分热情的对她嘘寒问暖起来,弄得羲凰浑身不自在。好在,窦氏知她车马劳顿、一路辛苦,知道要适可而止。于是,极其善解人意的亲自将她引至早已收拾妥当的碧桐轩后,好生嘱咐了几句让她好生休息,便在众人的随侍下离开。
不过,要是以为就此便可以高枕无忧,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羲凰才摆脱了婶婶窦氏,喜滋滋的进房,正准备倒头大睡时,一眼就看见....
“奴婢莲生,参见郡主。”
“奴婢芙落,参见郡主。”
一碧一黄两个侍女迎面走来,向她行礼拜见到。其中,那个穿碧衫名唤“莲生”的侍女,长得温柔可人,说话轻声细语,一看就是很会照顾人的样子。果不其然,她接下来道明来意时,说的就是:“郡主,奴婢奉王妃之命,前来伺候郡主的饮食起居。”
另一边,着黄衫的婢女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只见她腰身板直,下盘稳固,浑身散发着一种习武之人才有的飒爽。且轮到她参拜时,她居然顺势单膝跪地,先摆出了习武之人常有的禀告姿势,才字字铿锵地说:“奴婢奉王爷之命,前来保护郡主,以后郡主若有什么事需要人手去办,竟可吩咐芙落。”
不得不说,这一文一武,一刚一柔,来得实在太是时候。说起来,她离开王府的时候年岁还太小,之前一直是由她母妃亲自照料的,连个贴身丫鬟都还没来得及培养。这以后若是回到长安,堂堂郡主连个得力的贴身侍女都没有,那也太惹人怀疑了。这下可好,一下来了俩,不仅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还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羲凰表示她真的非常满意。
及至黄昏,羲凰在莲生和芙落的伺候下,饱饱地酣睡了一场,一解连日来赶路的辛劳。可哪知起身后不久,就听闻她热情洋溢的婶婶窦氏已亲自上门,前来邀请她去正堂用膳。所以,又是一阵梳妆打扮瞎折腾,她便在众人的簇拥下,不得不端仪万芳地向独孤府正堂走去。
亭台阁楼此起彼伏,一门一窗皆雕栏画栋。连庭院中铺地的白石板上,也雕刻着花草纹路,更不用说随处可见的假山清泉以及点缀其间的各种奇花异草。一路走来,羲凰真觉着这处祖宅果然配得起第一世家之名,就是比之长安鼎北王府也不逊色。
及至正堂门外,抬首还能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悬于大门正中,上书“崇安堂”三个大字,后面更有一行小字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书赐魏国公独孤啸。并在旁加印大楚开国皇帝的宝玺,想来,是大楚开国皇帝赐予当时的独孤家家主——魏国公独孤啸的御笔。
而此时的正厅内,主子奴仆们或坐或站地挤了一屋,尽皆规规矩矩的屏息凝神,等候羲凰的到来。不过,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还属羲凰的叔父扬州刺史独孤护。话说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广陵衫子,即便已过不惑之年,仍旧仪表堂堂,神采奕奕。再加之气质斯文儒雅,愈加显出他的慈眉善目,观之可亲。
忽然,有下人前来禀告,说郡主人已至崇安堂外,于是独孤护立即从主位上起身,带领众人至门外迎接。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迎反而迎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来。
一方面,独孤护是羲凰的叔父,目前又是独孤家族的族长,羲凰这个做侄女的理应先行拜见叔父才是。可另一方面,羲凰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泽恩郡主,品阶身份皆在独孤护之上,按照尊卑有别,独孤护这个做叔父的反而要先来给羲凰见礼才对。这下可好,两人事先没闹清楚这个问题,刚一见面就开始有些为难,当即尴尬不已,幸亏...
“今日乃是家宴,不论身份地位,单凭长幼辈分。羲凰身为晚辈,自当先向叔父见礼。”话毕,羲凰俯身向独孤护谦卑一礼,端地大家风度。而一旁的独孤护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微笑着受下她的拜见,然后亲自领她前去正堂就坐。且因着羲凰之前的说辞,独孤护自是仍可居于上首。再来便是独孤夫人窦氏,和羲凰分立两边坐定。接下来才轮到独孤护夫妇的三个子女,也就是羲凰的三个堂弟堂妹前来拜见。
说起来,他们独孤家嫡支的人员情况倒也简单,统共也就两房。长房自然是鼎北王独孤判这一家,一共只有两子一女,皆为嫡出。只不过,先前两子皆为其先夫人崔氏所出,唯有一个宝贝女儿为现王妃所出,也就是羲凰自己。二房扬州刺史独孤护这家相对稍稍复杂,但上得了台面的不过一妻一妾。其中,妻子窦氏出身大家,育有一双嫡出子女,妾室身份不值一提,但也为独孤护添了一对庶出儿女。而现下,前来拜见羲凰的三个堂弟妹,正是他叔父的嫡出女儿和庶出子女。
“参见郡主。”三个身量尚小,一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