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谷关郡尉谢密大人府上。
北地初春,难能有此暖阳,温馨又和煦,照得此时如沐春风的谢密大人心花怒放。一想到昨日,我楚国大军大显神威,以区区几千人的死伤,灭敌三万,赢得了两国开战以来的首次大捷,谢密的心情就格外灿烂,连带着那令他饱受折磨的“恶疾”也立马不治而愈。即便,这万千美好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丝不足。
话说昨日傍晚,最后一批翻云骑将士凯旋而归,全城上下无不欢欣雀跃,唯独翻云骑众人个个愁眉苦脸,特别是主帅袁随英,心情简直是恶劣到了极点,瞧侯察祯等几个立下大功之人的眼神,像是要活吞了他们般可怖。甚至,就连今日上午的作战会议,他也一直心不在焉,对其他将领乘胜追击的建议置若罔闻不说,还把这场重要会议搞得不欢而散。
这不,弄得他谢密只好去做和事佬,前去出马劝说,力求袁大帅能将心思放在战事上。
不过,相较于其他将领的摸不着头脑,谢密还是能略猜到一二的。因为,昨日傍晚大军回城之时,他曾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眼看着出征的将士中,他认得的大部分都平安归来,除了那个和袁将军一同来阳谷关的翻云骑少年。
其实,倒不是他多么在意那个少年,只不过那人太为耀眼,在人群中总能一眼就扫到她。所以,这次她未能随大军归来,谢密立马就察觉了出来。
不过,要他谢密来说,战争本来就生死无常,纵使是威名赫赫的翻云骑,损失个把士兵,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若为此等小事就延误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一路胡思乱想、走走停停的谢密大人,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袁随英所居的自家院子。可当他站在院门口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组织好劝说的语言,昂首大步的走至紧闭的房门前,正打算敲门之际,猝不及防的一段对话却让他将所有的准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末将失职,特来请罪。”一阵盔甲触地之声后,里面传来的是翻云骑副帅侯察祯的声音。而他口中的“请罪”之说,更是令谢密好奇到不自觉地放下正要敲门的手,打算恬不知耻的偷听一会儿,再进去拜会。
此时的房中,袁随英眼里压抑着怒火,紧瞪乌压压跪了一地的翻云骑众人,嘴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直到过去了许久,他才感觉自己的心情稍稍冷静了些许,出口让地上的众人起来。但是...
“兵先生是鼎北王亲自指派给翻云骑军师,如今他为匈奴所俘,实乃我等的失职,求元帅降罪,否则我等但愿长跪不起。”侯察祯代表诸人诚恳的请求,可随即却引来来了袁随英一声长叹:“罢了,情况危急,一切也不是你们能左右的。况且,以她那个倔脾气,你们就算想阻止也一定阻止不了。”
“可是......”侯察贞还是自责,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袁随英厉声打断:“如果责罚你就能换回她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现在与其一味自责,倒不如都给我养好精神,动动脑子如何搭救!”
一席话,严厉又不失道理,但更重要的是终于将下面这群人骂得醍醐灌顶,重新振作。尔后,袁随英稍稍舒展了眉头,再次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继续训话道:“我已经放白鹰出去查探她的下落,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消息一到,本帅将亲自带领你们前去营救。现在,你们都给我好好把精神养好,下次再出纰漏,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传出门外,吓得站在门口偷听的谢密,再也没胆听下去,只得立即调转方向,蹑手蹑脚的向院门口退去。直到走出院门很远,他才吞了吞自己的口水,消化了一会儿他刚刚得到的信息。然后,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状似从容的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同一时间,与袁随英等人的心急如焚相比,作为当事人的羲凰可就舒坦得多了。
却说她中了呼延翰的暗算以后,饱饱的酣睡了一场,直到次日日薄西山之时,才悠悠的转醒。而且,因着美美的一觉香甜无梦,刚刚醒来的羲凰嘴角上扬,心情舒畅,一点都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看得坐在不远处的呼延翰,不自觉的轻笑出声来,继而敬佩的对她说:“兵行者果然是兵行者,身处敌营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在下着实佩服。”
闻此,羲凰转过脸来,对着呼延翰那张颠倒众生的芙蓉面,先略微饱了会儿眼福,才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道:“好说好说,这都是托呼延将军的福,要不然我这小小俘虏哪能有此待遇。”
说着说着,羲凰抬头环顾所处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身在一顶不大不小帐篷内,装饰简单明朗,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墙上挂着的盔甲马鞭银枪,就再无其他。
唔...不出意料的话,这里应该是呼延翰的帐篷。羲凰心想,且随即便得到了证实。
“先生客气,以兵行者之名,无论在哪里都是贵客。战地简陋,只能让先生屈居于在下的帐篷内,还请先生见谅。”呼延翰诚挚的说,那认真的模样有着难以言说的风采动人,弄得羲凰都不好意思再计较被他暗算的事儿,只能强自淡定的问他:“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身份的?”然后,就看见呼延翰伸手从怀中一探,捏出了她的玉佩。
那是羲凰拜入师门时,师傅鬼卜子亲手所赠的玉佩,他们师兄弟姐妹六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