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斌对张梁三人道:“你们可知道,长社城外的二十万降军,如今是什么状况?”
褚燕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急切地道:“还要向郭大哥请教?”
郭斌道:“早在大半年前,我便命手下携带金钱物资,到塞外与乌桓人做买卖。他们带着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的人,在幽州北面建了一座城。城内生活居住,城外放马种田。更是建有极大的市场,专门用来交接天下各处的商品,贩卖到乌桓各部中去。有临淄的绢帛、蜀地的锦绣和茶叶、广汉的文杯、朝廷的官盐,自然阳翟的美酒也是少不了的。这些中原各地的物产,都通过此城销往大草原。而乌桓各族也都要赶着牛羊马匹,作为交换物与城内的商贾交换买卖。”
见众人都听得入神,郭斌很是满意。这些消息是通过情报系统传到戏志才与郭嘉手中的,郭斌每日里都要与二人碰头,交流消息便是重中之重。张飞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他每日里与关羽训练士卒、切磋武艺,哪有功夫了解这些?
只听郭斌继续道:“这座城,因此便成为中原与塞外链接的枢纽,成为两边贸易的集散地。故此,城中也多建设了许多客栈、酒楼、服装店、车马店。非但如此,城外还有官营或者私营的大大小小的农庄。林林总总,这么多,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褚燕问道:“难道不是为了挣钱吗?”
郭斌笑道:“自然是为了挣钱!颍川郡的豪门大族,为了将这些人从长社城外移至塞外,纷纷以粮食等物投资,再加上建城所需,其中所费,何止亿万?没有利润,谁来做这个好人?我郭斌?阳翟县?还是朝廷?”
看着众人一脸不解的表情,郭斌明白,此时的人,讲究的是道义,讲究的是君子何必言利,而商业和商人,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贱业。无论多么赚钱,无论他自己又有多穷,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自然不是一朝一日形成的,自秦国商鞅变法,秦国以耕战为主的国策确立以来,这种思想的根子便种下了。后来刘邦建立汉朝,极力遏制商业展,贬低商人的社会地位,又经过一代代皇帝的“不懈努力”,方将这种思想深深地扎在人们的脑海里。
郭斌穿越以来,无论是在伏龙山庄中,还是在阳翟县中,均厉行改革,尤其重视商业。虽然他的举措多是一举多得,其自身的威望又是高得无以复加,还是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下面的阻力。这让他想起了中国近代的改革开放:改革开放,改革的是制度,开放的是头脑。制度的改革固然重要,头脑的转变才真的是重中之重。
此时,面对十五万黄巾军的代言人,郭斌只有耐下心来,努力推销自己的思想。只有让他们认同了自己的一套策略,方能将广宗城内这十五万黄巾军的事情彻底解决。因此,郭斌面色肃然,继续给他们讲道理。
“天下人都说我郭斌、伏龙山庄富甲天下,都说阳翟县中的豪门大族最有钱。可面对这么多人,如此大的工程,谁能拿出这么多物资和钱粮?便是天子想要在塞外修城,不得经过外朝计算得失,招募民夫,穷尽数十年之力方能完成?第一次,我郭斌和阳翟县的豪门可以承担得起,可这一次却是要了我大半的积蓄!若做好事真的要往里使劲砸钱,便是我不计较利益得失,这样的好事能做几次呢?”郭斌一口气说完,感觉有点口渴,便拿起边上的大花碗,喝了一大口水。
看众人若有所思,郭斌继续道:“当初安置三万流民,尚在我阳翟县能力之内,后来安置何曼的五万大军,也还可以承受。可长社城外二十万俘虏,便是留得性命,谁还敢将他们放在中原?要到塞外的话,单是这么多人的口粮,谁能承受得了?要想让人家拿出最珍贵的粮食来,没有点儿利益,谁傻?他们若真要博取好名声,大可以在宅院门口摆上施粥棚,又何必费尽心力地出人出力出粮食?”
灾荒之年,最珍贵的便是粮食,张梁诸人哪里会不知道呢?听了郭斌的话,他们不住地点头。
郭斌见了,心中一松,知道事情成了大半了,继续道:“除了长社城外这些人,便是当初我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安置的三万流民和何曼的五万降卒,也并非全是免费的。他们都要努力工作三到五年,还清债务,方可得到自由身份,分得土地!”
张梁听了,心中大喜。不是他傻,而是他看到兄弟们终于有了出路!
你想想啊,这一帮老兄弟为什么要造反?还不是为了一条出路?天下大旱,没有地方不缺粮食,也没有地方缺人。谁不是走投无路了,方出来投门子、找路子,为的不就是一个饭辙?什么自由?那都是鬼扯!
自从去年大旱,多少有地的农民贱卖了土地?多少人想要卖身为奴而不可得?为什么要卖身为奴?就为了一口饭吃!别看郭斌财大气粗,气魄宏伟,他虽然收了二十万的降卒,可第一年肯定要白白养着他们的!那可是二十万人,不是二十万头猪,还是在塞外!要多少钱粮?粮食虽然不是特别贵,可是从中原运到塞外,千里迢迢,要多少的人力物力?一路上人吃马嚼,甚至比当年汉武帝打匈奴人都要烧钱!一个小小的阳翟县乃至颍川郡,是怎么支撑得起来的?
想到这里,张梁心中不由得对郭斌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佩服的,自然是他竟然有这么多的法子,仿佛毫不费力地便将二十万黄巾降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