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冲进殿中,听到太后的喊声,他又迅速朝太医院跑去,直接把周太医从药房一路小跑的拖了过来。
周太医刚一进入寝殿,就看到陛下的面色不对,他神色凝重,伸手号脉,又起身翻了翻陛下的眼皮。
“容臣先下去配药。”周太医快步向药房走去。
这会儿皇后也安静了下来,因为她已经被镇国公打晕过去。
“如果陛下有什么好歹,哀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太后这样多年忍让,如今触犯了她的底线,她自然不会再忍下去。
“太后,婵儿就算再不对,她也是喊你姑母多年,这次她真是无心的。”镇国公好言相劝,王婵儿是他的长女,王明蕴被养在边关,王婵儿一直承欢膝下,镇国公甚是疼爱这个女儿。
“她的这声姑母,哀家可承受不起,等圣上醒来再处理吧。”太后冷冷的说道。
镇国公也知道女儿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只好叹了一口气,“太后,明日臣再来探望陛下。”
镇国公出门叫来皇后的凤辇,带她回宫了。
寝殿内云顶红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挂着云轻纱宝落帐,帐上用金丝银线绣着鸳鸯戏水,人过纱动,露出躺在床上的元德帝。
如果没有今日的争执,元德帝和婉妃这会儿应该是相互依偎的躺在这里,互诉衷肠。
现在,只有元德帝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不可见的起伏,真看不出来这还是个活人。
太后坐在床旁,望着元德帝,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了,久的她都忘记了时间,只是她宁愿他对她不冷不淡,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安静的躺着。
一如曾经他落水,她守在旁边彻夜未眠,那种母亲要失去儿子的感觉,她本以为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能让她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没想到,时隔多年,再一次让她面对。
“太后,微臣侍奉陛下用药。”周太医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哀家来吧。”太后接过药碗,轻轻扶起元德帝,眼睛瞬间就红了,隔着衣服还没察觉,这会儿手触碰到他,才发现锦衣玉袍下都是骨头,没想到元德帝竟消瘦如此。
太后手托起药碗,用勺子将药喂向元德帝的嘴边,许是长久喝药养成的习惯,即使这会儿他昏迷着,他也下意识的配合着吞咽了进去。
“陛下何时才能醒来。”
“陛下本就身体孱弱,此次又怒火攻心,一时气堵,晕了过去。”周太医隐晦的提起元德帝是因为呼吸不畅而晕倒,毕竟,此事非常诡异,元德帝脖子上的红印让周太医不寒而栗,常年行走在宫中,不该提的事情最好不要说。
“陛下何时能醒来。”太后装作不明白,就算知道是皇后所为,她又能怎么办。
“按照时辰来说,陛下应该已经醒来了。”周太医算了下时间。
仿佛为了配合周太医的话,床上传来了些声响。
太后急忙回头望去,只见元德帝双目圆瞪的死死盯着她,牙关紧闭,面赤如朱,鼻息如雷,涎上壅。
“周太医,你快看陛下。”
周太医赶紧跪倒床旁,手指就放到了元德帝的脉上,“不好,陛下恐是中风。”
“快传太医院所有太医会诊。”太后大声传令。
冯宝一直在门口侯着,听到太后的话,脸色大变,就往太医院跑去。
很快,常年寂静的养德宫,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唯一不同的就是,虽有人走动,但是宫内却非常的安静。
元德帝的床旁,周太医正在专注的施针,以往的从容镇定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元德帝百汇,眉心都扎着长长的灸针。
另外一位头发花白的太医正在号脉,他就是太医院的王院使,也是镇国公的心腹,他手没有动,口中却开始吩咐道:“刘太医,速取至宝丹三粒,灌入陛下口中。”
刘太医迅速打开随身药箱,拿出一个瓷白色的瓶子,倒出来三粒红色丹丸,上前抬起元德帝的下巴,将药丸塞进嘴里,拿起水,灌了进去。
“陛下右脉三部滑大而数,左三部俱涩小,尺部微弱蛛丝,左不升故右不降,而为偏枯之疾,时或神昏气急,故中卒。”王医正站起身来。
“各位同僚,可以复诊一下陛下的脉象,如没有异议,我就开药方了。”
太后凤眼一扫,两名太医出列,分别再次号脉。
“王院使医术高明,果然如此。”
“好,那就用丹参,归,芍,柴胡,升麻,助其气血生于左,莱菔子,木香,半夏,消其痰降于右,继羚羊角,胆南星,僵蚕,全蝎以抗卒,百沸汤加服,一日三次,一次一剂。”王院使沉思一下,说出药方,随身药童快速记下来。
周边议论声起,很快就趋于平静。“此方甚好,我等无议。”
“速去抓药,熬制好端来。”
“是。”
周太医也在这时施针完毕,冬日里,整个人汗流浃背,如同虚脱一般。
“回禀太后,陛下万万不可再受刺激了,一切以静养为主。”周太医的声音里都是疲倦,
“哀家知道了,你们也都忙碌一晚上了,先回去歇息吧,明日等宣。”太后毕竟也上了岁数,今日一天也折腾的疲惫不堪。
“臣等告退。”太医们鱼贯而出。
“太后,您先回宫歇息吧,陛下这里有什么动静,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