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冬天,那边的风呼呼的乱响,周新红听着像是在外面,要责备的话也卡在嗓子眼里问道,“都什么点了,你在哪里?”
周新红很少给程茵打电话,一来为了省钱,二来不知道和闺女说什么。
程茵却很高兴,“我们刚下班,下雪了。”
“你们每天都下班这么晚吗?”周新红担心地道。
“差不多吧,每天都要培训学习知识,好多人一起事先演练怎么将保险基金的卖给客户。这些话术要是有一个人说得不够流利就得重来。这样下来就有些晚了。”程茵说着有些抱怨地道,“我觉得保险是卖给有需要的人的,这如果不完成保险低标就要扣钱,我已经给我自己上了两份了。”
“你哪里来的钱?”
“你就甭管了。”程茵说道,“你们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你不要挂着家里。”周新红心里扑腾扑腾的,原本想要责备她的话也说不出口,“那个,你快点回家,都这个点了。对了,以后不要总是让芸芸送你了。”
“我知道,我从上个月开始已经自己打车了。不让她送了,她送还得冲我甩脸子,我这点骨气总得有的。就是每个月挣得还不如倒搭进去的。”程茵一边走路一边说气喘吁吁地,“我不和你说了,我打了一辆车,外面都快冻死了。”
“哎!”周新红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这叫什么事儿,到目前家里已经花了小二十万了,就找了个这样的工作,这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本呀。
周新红心里烦愁,可是工作是人让人家给找的,又花了那么多钱,不能不干呀。
现在可真真是“面甜心苦”,“驴粪蛋子外面光”,面子好看里子受罪。
只是他们都是村里的农民,又能做什么,又能去哪里。
一夜翻来覆去,不能眠,早上不到六点,周老娘已经过来叫她起来干活了。
“你别偷懒,到了九点你哥哥姐姐的就要过来吃饭了。你快点做饭,你哥哥喜欢吃现做的杂面,烫上几个叶子。要单给她做着。
周新红点点头,忙起身干活,毕竟在家里干活比那些老农民好多了吧。
干就干吧,因为心里装着事儿,昨晚又没睡好,这没少出岔子。
就被周老娘一直数落,这看着哪里像是母女,倒像是个领导与下属。
周新红是默不吭声的,只管干活。
周老娘自己说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便开始收拾其他的东西。就连前几日过期的,被周新春丢进垃圾桶里的塑封食物,她又都掏了出来。
“娘,你干什么呀?”周新红回过身,虽然她也舍不得丢这些东西。但是周新春给她讲过了这些东西吃了对人体有害的。
她伸过手去就要夺走,却被周老娘一个胳膊肘拐开了,“花那么多钱买的,浪费了多可惜,你姐姐他们不吃,咱们吃。再说了咱们偷偷地混在别的菜里,他们能够尝得出来?”
“娘,你别这样,我姐人家不差这点吃的。人家现在都注重养生了。”周新红也是十分的无奈。
周老娘却说,“那行,他们金贵,那咱们娘俩和你爹吃。”
周老爹早上已经穿戴好了,出去捡破烂了。
老板娘的爹到处捡破烂,厂子里的员工撞见过许多次,周新春也说过。但是周老爹能够用这个换点零钱而不用和女儿说,心里舒服,反正是谁都无法阻拦他。
周老娘也支持他,老两口常常嘀嘀咕咕,若是有喜欢的孙辈来的时候好歹能给个几块钱。
周新福家里的孩子最小,也经常过来蹭饭。
徐明宇夫妻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老人在这里,倒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有时候他们夫妻也想过几天清净日子,便干脆想多置办一些房产。
大概九点的时候,徐明宇和周新春夫妻俩从楼上下来吃饭。
周新红帮着他们开了门,拉开了椅子,让两个人坐下。
主要是帮着徐明宇,周新春倒是没这么大的架子。
“开饭了吗?”徐明宇放下手里的平板,开几个他认为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他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谁又能够阻拦了他呢。
恐怕整间屋子里除了周新春,其他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严阵以待的架势。
尤其是周老娘什么也不做了,安心地陪在女婿的身旁看着他吃饭。
徐明宇的筷子刚一有一个动静,周老娘就已经将他想吃的那盘菜移到了他面前了。
徐明宇感慨地道,“老太太,您要是年轻几十岁,恐怕一定是个职场女精英。”
周新春在一旁笑着道,“别说老太太了,就是我的爹现在也很厉害呢。”
徐明宇扭过头看向她,就听周新春活灵活现地说,“昨天我听着老爷子一直叹业绩不好,指标没上去,说是要提高质量。我就想他一把年纪了怎么冒出这么多新鲜词儿呢?原来他在咱们厂子里种了一起韭菜,拿出来卖。自己分析这几天的收入状况呢。我猜他肯定是最近去厂子那边儿听你说话,学了这么多新鲜词儿来。”
周新春这么一说,徐明宇还觉得真可能会是这么一回事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了,“这卖韭菜还卖出个业绩来了。他又怎么提高质量呢?”
“就是把韭菜摘的干净一些,宣扬无公害呗。我昨天还特意绕道过去看了一下。”周新春一边说,一边摇头,“他要是在老家里,哪里会知道这些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