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炎彬从怀中掏出一块碎了一半的圆形黄色玉佩,放在被绑的楚东望面前,“这个你应该认得,我知你有。”
楚东望原本嘲笑的表情凝固住了,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玉佩,瞪得眼睛都有了血丝,“不可能,这、你哪来的!”
“我母妃临终前给我的。”辛炎彬收回手,眸色令人捉摸不定,“她说,这是爹爹留给我的信物,以后若是有机会相认,这便是物证。”
楚东望只觉得喉咙腥甜。
他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有一块同样的玉佩,能与眼前玉佩合为一体,这是他爹楚阳临出使珈蓝的时候留给他的。
楚东望还在嘴硬,“不过一枚玉佩而已,谁知道是不是偷的。”
于是辛炎彬又掏出了一副画,放在自己脸边,嘴角带着可以称之为欣慰的笑,“比起你,我与他相像多了。”
这画上的人便是楚阳,而这画则是从楚阳的书房中偷来的。
夜明珠将二人的相貌照的一清二楚,楚东望抑制不住口中的腥甜,吐了一口鲜血。
辛炎彬掏出帕子上前,楚东望狠厉的警告他,“别碰我!”
得到的确实被对方揪住头发往后一拉,辛炎彬动作称得上是轻柔,将他的嘴角血拭去,而后看向他的双眸,里边带着愤恨和痛苦,还有极力掩饰着的脆弱。
他终是叹了口气,松手退了回去,屋内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楚东望声音沙哑问道:“我娘知道吗?”
“不知。”辛炎彬坦诚道,“只有母妃与爹知道,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告诉了我。”
“所以你参加四国大赛,为了来西溟求证。”
楚东望想起二人在四国大赛的场景,当时他就觉得眼前这小子眼神很不对劲,不过打死他也没往这方面想。
“不错。母妃让我自己看,我看过了,我们的确很像,她没有说谎。”辛炎彬垂眸看向手中的画像,男子笑得如太阳般爽朗,似乎没有阴霾能够阻挡他的笑容。
“你的名字?”楚东望眸中闪着光,轻声问道,“谁取的?”
辛炎彬笑了,“是他。”
原本这起名的权利自是交给圣罗皇的,但圣罗皇在某些方面是个内心柔软的人,第一次为人父自是欣喜不已,看着敬妃产后虚弱不堪的样子也起了几分怜惜,便将这个起名的权利交给了她,而‘炎彬’二字,正是楚阳所起。
太阳,自是有着炎炎的灼热光芒。
彬,自然对应着彬彬有礼,楚阳是个武夫,哪怕有心去学、去模仿也做不到文人那般的儒雅有礼,所以才将这份期望留给了他,希望他成为一个彬彬有礼的人。
楚东望露出一抹笑,清淡却苦涩,心中更是升起了莫大的悲哀。
他想到了自己的名字,东望。
原来爹爹让他看的不是东升的太阳,不是让他永远充满着希望,而是向东看,位于东方的圣罗有他割舍不下的人。
见他如此,辛炎彬心中升起了一分痛快。
这样的结果和痛苦,不该由他一人来承担。
知道此事之后,辛炎彬都快被它压垮了。
圣罗皇不是一个最为称职的父亲,但至少他是合格的。
尤其是作为长子的辛炎彬,享受了比其他皇子更多的父爱,他甚至还记得,自己三岁以前都是在辛宏邈的脖子上坐着的,只要辛宏邈得了空,便会到涵淑宫去逗他、陪他玩,他也是打心底里敬重和爱着他的父皇。
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你不是圣罗尊贵的皇室长子,是敌国将军的私生子,而这告诉你的人,还是你的母妃,是你这辈子最为亲近的人。
辛炎彬一度崩溃到闭门不出,谁来都不见,连帝后的面子也没给。
而帝后以为他是伤心过度,一声责备也没有,反而还在门外又安慰了几句,让他更是愧疚不已。
许多次,辛炎彬都想冲到皇宫将这个秘密告诉父皇,让他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可是不行,他还有一个承诺未兑现。
那日他收到母妃病危的消息,便匆匆赶了回来。
敬妃娘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他,见他进来眼角瞬间流了泪。
“母妃!”辛炎彬踉跄跑来,跪在她的床前。
敬妃眼神转了转,辛炎彬领会她的意思,让下人都退了下去。
敬妃慈爱又虚弱的问道:“见过了?”
辛炎彬点点头,眼泪滴在了地上。
“是不是很像?”敬妃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自豪和喜悦。
辛炎彬仍是点头。
敬妃费力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沓信和一块玉佩重重的放在他的手心里,轻声道:“彬儿,母妃这一生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但今日希望你能够答应母妃。”
“你爹他绝不是遭遇不测,而是被白宓给害死了!”
敬妃恨恨道:“他登上了皇位便害怕你爹会功高盖主,对他的位置有威胁,便借着让他出使珈蓝的由头害死了他!”
辛炎彬看着有些癫狂的母妃,迟疑道:“也许这只是母妃的猜测。”
“不,不是!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一场小小的风暴就给吞噬了!”
敬妃一把攥住辛炎彬的手,“彬儿,答应母妃,你一定要为你爹报仇!”
辛炎彬看着她眼底的哀求,感受到她手心里的冰冷,终是点点头,“好。”
得了儿子的承诺,敬妃就了无牵挂。
身上的生机迅速褪去,脸也变得灰白起来,然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