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不过勉强能够维持小镇的运营而已。
对此,作为姬庆文亦师亦友的智囊的李岩是心知肚明的,半开着玩笑道:“姬兄,你这如意算盘是打偏了吧?看来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现在过来这淀山镇里吃喝的,要么是自家兄弟,要么就一两个海商,似乎不是长久之计吧?”
“那是当然。赚自己的钱算什么本事?而现在还不是赚外国人钱的时候。这个……不知李兄有什么法子?”
此时已经是冬尽春来之时,天气已渐渐转暖,蚊虫也慢慢多了起来。
因此李岩拉开手中折扇,赶走了面前几只恼人的蚊子,这才说道:“姬兄这可就问错人了。要说是附庸风雅,做几首歪诗、填几阙酸词,我倒是有些本事。可要是正正经经地赚钱兴国、经世济民,我却是一筹莫展。”
姬庆文知道李岩足智多谋,又爱卖关子,便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李兄见识高远,一定有法子教我,你就快说吧。”
“好!快人快语!”李岩道,“那有几句话,在下说出口来,或许有些失礼,还请姬兄见谅……”
“请讲。”
李岩忽然从座位里站立起来,摇着纸扇,慢慢说道:“记得金陵秦淮河畔,乃是这普天之下最热闹、最繁华的所在,我跟着姬兄也是颇去那边见过一些世面的。可那里为什么这样热闹、这样繁华呢?我看这其中‘秦淮八艳’的艳名远播,也是一大原因。大嫂子柳如是,当年不也是‘秦淮八艳’之首吗?”
“不行不行不行。”姬庆文连声否决道,“那可不行。当年我给大老婆赎出贱籍花了多少工夫,现在总不能让她再重新下海吧……别的不说,她要是再出去抛头露面,叫我姬庆文的脸往哪里搁?”
“不,姬兄误会我了。”李岩忙道,“我李岩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请嫂子出山啊!我的意思是,可以把秦淮河畔其他地方的青楼女子也都请过来,她们来了,那些所谓的fēng_liú才子,自然都会趋之若鹜了。就怕姬兄现在是朝廷命官,这样公然招揽青楼女子,说不定会招来那些御史言官的弹劾呢!”
“哼!搭理他们作甚?御史言官们又不是头回弹劾我,多一条两条罪名也算不得什么。这事,我们说办就办。”
然而事情不是想办好就能好的。
虽然有柳如是介绍,姬庆文又在金陵城中、秦淮河畔颇有名气,可那些秦淮河畔的花国精英们,却都是各自老鸨子手里的摇钱树,栽在这秦淮河畔,哪怕就是守株待兔,都是日进斗金,又何须挪窝跑到还是“一片荒凉”的松江府去呢?
而要强行给这些青楼女子赎身,却又是一笔好大的投入。
这些女子的身价,虽比不上当初姬庆文给柳如是赎身的三十万两现银,可好歹三十万的标准摆在那里,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无论如何也是十万两的银子的数量级,加起来又是总额达到百万两左右的老大一笔银子。
这么多钱,现在的姬庆文又怎么能掏得出来呢?
吃了一圈闭门羹之后,姬庆文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陈圆圆。
按理说,姬庆文是不该去找陈圆圆的,毕竟柳如是被姬庆文赎身之后,陈圆圆就是理所当然的“秦淮八艳”之首,身价自然也是最高的,既然其他人都请不动,又更何况是她了。
可没想到,听到姬庆文几乎不抱希望的邀请,老鸨子尚在犹豫之中,陈圆圆本人却一口答应下来。
这让姬庆文大吃一惊,反过来劝道:“圆圆姑娘可要想好了,那边还是我新建的一座市镇,都还没有成气候呢!镇里也冷清得很。你到了那边可不要后悔哟。”
就连老鸨子也说道:“姑娘可别瞎说,让我再同爵爷商量商量,再作决断不迟。”
陈圆圆含笑摇了摇头:“妈妈,我年纪虽小,心里却也有事。这几日我心中烦躁得很,正好可以换个地方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