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府。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骆咏禾带着身边的两个婢女,在自己蘅玉阁的亭子里忙画着什么。
“小姐,您的心情很好。”蓝掬看着已经落笔完成的凤鸾鸣贺轻灵图,栩栩如生的笔触,好像要呼之欲出的真实感,实在是精美生动,传神入木,好厉害的巧思和功底!从这幅画中,就能看出其主人的心情。
“蓝掬莫是不知何故?”蓝秀见她明知故问,妩媚的脸露出轻声一笑。
“小姐,外面的传言越来越盛了。听说擎王这一个月里悬赏出了很多说是诽谤皇家声誉之人,估计几间大牢都装不下了。”蓝掬轻揽手袖,施施动作,为自家小姐沏上一杯热茶。
“现在整个帝安城的人,都说刚嫁过去的擎王妃想必是真没了。不然,怎么如此大动干戈?故作疑阵。”见小姐启唇微微喝上一小口,放下茶杯,又补充道。
“真死假死,尚且不知。不过肯定出事了。听说连皇上都过问此事了。”蓝秀中肯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妖娆的身姿莲莲移动,侧在画桌一旁笑意很深,把玩着一支羊毫笔媚笑不断。
“我娘倒是说对了。”好像不用她出手,那个女人在擎王府也活不长久。真以为什么厨娘能驾驭住传言中残暴的擎王?花言巧语,区区不过两个月,就自取灭亡了。真是没趣!没干劲!
“夫人乃是高见。小姐,这副画作是要送给三皇子吗?”蓝掬戏谑地看着自家小姐那专注小心看着画作的神情,有娇羞、欣喜、爱意。
“蓝掬!”娇声一喝,惹来两人的掩嘴呵笑。骆咏禾瞪了下她们,端庄清雅的脸上难得晕出了一道好看的红霞。
“小姐,不必羞恼。三天后就是您跟三皇子的大喜之日。现在夫人和骆府众人都在忙活着呢。很快,小姐就是三皇子妃了!”蓝掬喜意连连地看着她。
“就你会贫嘴!”想到某个人会有的惨景,骆咏禾的内心就抑不住地畅快,桃腮带笑,眉眼闪过一抹瞬间即逝的阴邪。
此时惨无人寰的擎王府地牢。“啊啊啊——”
“救命啊——”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不关我们的事——”
“都是听到那人说的,那人说的。”
“那人?哪个人?”
“我们真是不知,我们在茶楼里听说书,那个男的喝醉了酒,在那里低喃,虽然小声,但很多人都听到了。真的与我们无关。”跪在一间牢房里鬼哭狼嚎的人,在地上翻滚着,险险被人肉挡住的侥幸之人猛爬到铁门边上,苦苦哀求着。
“与你们无关?人云亦云,敢传播擎王府的内事,就敢担得起这罪名!”又一桶烧得滚烫的热水一泼而上,“啊啊啊啊……”
用手挡住的地方,被开水直接烫到的地方,通红一片,滚在地上摩擦着坑洼的地面,血水迸发,皮肤甚至还有烫焦的味道。
他们后悔了,他们知道错了,这擎王府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他们被人当靶子了。可是后悔来得及吗?擎王府是进得来,出不去的地!出去了,也是残肢断腿。
“救命,救命……”其中一人絮絮叨叨喊几句,突然就没了声音。又一个。
“嗷嗷嗷——呜呜呜——”还在地上摩挲着的人,看到这样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你们好生想着,什么时候记起那人还有何特殊之处,就放了你们。”厉无见主子无心再在此处逗留,吩咐侍卫严加看管着,问出来立刻通报。
“该说的,我们已经都说了。时隔多日,当时大家都被那人使计灌醉了。”想起那天晚上,那人说什么要请大家一醉通宵,全由他买单什么的。
市井中人,哪管那么多,有人大方请客,一哄而上,见者有份。乱糟糟的一团,实在是记不起什么事情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惨不忍睹、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厉无可没管他们一句“记不得”就想打发了事,浑厚的武气威压直接残暴地施加在他们要死不活的身上,“唔唔——噗咳咳”立刻给干涸的地上染上了鲜艳的血色。
“如此,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拂袖,昂藏的身躯出了这个已经臭气熏天、尿骚味刺鼻的牢狱。
“主子?”厉无看着站在出口不动的男人,上前。已经抓来越来越多的人,可还是事无进展,只知道面生穿着黑袍的男子,三十岁上下。“属下想必那人是易容了。”
以擎王府的暗卫,都找不出这个人。无缘无故请市井众人酣醉茶楼,这么刻意的破绽,摆明着别人绝对找不上他,简直是在跟擎王府叫嚣。
“主子,今晨皇上专程派人来过问此事。”因为涉及范围太广、人数太多,很多朝臣还在早朝上弹劾中伤,逼皇上给帝安城一个交代,只是被东昊帝硬是压下了。
“明日放了他们吧!”已经命悬一线了,他们都没有其他指向性的东西,如果是以往,那牢狱里的人都必死无疑。
“主子?”厉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那些人不是始作俑者,但也确确实实肆意传播了王妃的流言蜚语啊。对于男人的决定,他感到很不真实。
“就这样吧!时刻留意帝安城动向,以及四大家族。”厉无看着眼前有些恍惚的主子,好像要乘风而去的虚无感,那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沉痛。
王妃!主子是为了王妃吧?不想为那个一直沉睡不醒的人儿再添杀孽?伤了王妃的主子,那种痛,已经凄入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