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骆清乔淡淡的声音,将大家飞到九霄云外的心思拉了回来。
厉无拳头掩嘴,轻咳了一下,因一个男人的容颜失态至此,罪过,罪过!心里默默念着。其他人也是各种掩饰。
“我姓楼,你们或多或少,也有些猜测。我是荆霄皇族中人。”
“西燕皇和你……”厉渊的话才刚提起,就见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现在的西燕皇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要说有关系,也是杀亲仇人的关系。”
“杀亲仇人?”厉无浑厚的嗓音带着惊诧,这个淡如水的人,嘴角微扬,却说着明明该是沉痛的事。
“现在的西燕皇是妖兽。”厉修听着对方的话,脑子里已经出现了逐渐拼凑完整的图像。
“你怎么知道?”楼易寒有些讶异对方竟然知道这事。
“荆霄三公主楼漪冰死在我们手上。你说我们怎么知道的?”骆清乔一想到某人,就想戳几个窟窿,敢肖想她的夫君,简直找死。侧脸看了下身边的男人,一个冷眼神飘过去,换来了温柔的顺毛。
喝!楼易寒脚步踉跄了一下,死了,死了!呵呵呵……呵呵呵……
众人看着突然笑起来的人,那副容颜更加璀璨夺目,但是笑里含着的悲伤也暴露无遗。“他怎么了?”厉七推了推身边的厉修,一个美得让人落泪的男人,好吓人。
“呵呵,听到有人死了,很高兴。”楼易寒缓了一下自己波动起伏的情绪,闭上了眼:“我早就想它们死绝了。妖兽,荆霄皇族引以为傲的驯兽秘术,不但没有给自己招来好运,反而招致了杀祸。你们看到的西燕皇,是母皇的契约兽,那躯壳,是我皇妹的。”
契约兽弑主?骆清乔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那你母皇……”
“被吞吃下腹了。”楼易寒想起皇妹契约兽死前脑里的一幕幕影像,浑身冷得打寒颤,眼里控制不住地流下泪痕,滴滴滑落下颌,碎痛人心。
“尊上尊后,小寒的事,日后请允朱雀插手。”
“雀姨……”楼易寒不敢相信耳里听到的话,那是一个皇朝啊!拿什么与之抗衡?以卵击石吗?
“小寒,别忘了,我和乾临海的不死老怪血海深仇。”
“乾临海?朱雀,你说什么不死妖怪?”敖陆想起上次救她们的时候,就听到那些兽皇喊什么“海神大人”。要不是尊后眼角直跳,预感不详,他们还会再探查探查。
“都怪戎非。”
“戎非?怪他什么?”敖陆看见她眉角显现红色的印纹,就知道某人生气了,而且是火怒攻心。
“关我什么事?”顶着“龙靖棠”的模样,站在主位一侧的戎胥冷酷地飙出几个字,表示划开界限。
“虽然不知你为何会在这,但九婴出来了。”
“九婴?朱雀,你确定是九婴?”敖陆抓住她的肩膀,摇了一下,脸上露出十分不安的神色,眉头紧皱得可以将蚊子夹死。
“废话。能把本神将弄成这样子的仇人,换做是你,能认错吗?”一掌将抓着自己摇晃的人推开,理了理衣物,气愤地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虽然成了阶下囚,但那死不绝的东西也不好过。迟早要杀死它,以泄心头之恨。”堂堂神界的朱雀神将,竟然被囚禁了这么漫长的光阴,简直就是耻辱。
“嗯。”怪不得朱雀落得这般困境,原来是九婴,那是上古凶兽啊。本该在神渊的死囚,如今在下界,敖陆唯一能想到的是,神界,出事了!
“西燕皇为什么不杀了你?”骆清乔忽然问出一话,惊雷乍响!朱雀杀气腾腾的硝烟还没灭,这边又疑云密布。
“杀?无时无刻不想吧?但她需要血,皇族中人的血。也多亏了这身体是个男的,对她的威胁最小,所以我还活着。”
“尊后,浣花秘境开启,遮掩灵珠气息的,就是荆霄皇族的血液。”这是她的杰作,想不到到头来,保住了这个跟她有缘的囚伴。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敖陆当初看到权杖时,也不是特别确定。
“西燕皇不知道,我看透了她。”
“什么——”在场的人,全部张大了嘴,被风起云涌都藏在不惊之中的男人惊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表情都露出来了。
“我是在宁萧皇妹契约兽身上得知的。”话在嘴边说着,手里慢慢亮起了一团柔黄色的光晕。
在主位上的骆清乔看到他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之前营救龙靖棠还多亏了他这特殊的能力。
“既如此,那就按朱雀说的,在外,你就以黎羽名字示人……”骆清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地说,话还没完,就看到对方激动压抑的表情。
“你,你们不是要赶我走?”楼易寒今天看到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公堂审判的样子,能把自己从深海里捞出来,已经看在雀姨的面子上了。
现下知道自己个大麻烦、祸端,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驱赶逐离——
“笨小子。尊后他们问得这么详细,怎么可能是为了赶人?”朱雀看着这个一直掩饰情绪示人的孩子,抬起长袖掩住双眼,不用想,就知道他真正哭出来了。
太平淡了,以前在深海跟她说话也是一贯语气,明明心里已经千疮万孔、心如死灰了,还能笑出来将故事给她听。
“亲亲夫君,荆霄那边,如果知道我们是始作俑者,事情可就大条了!”撩起他顺溜溜的金发,用五指一缕一缕地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