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气道,“往后不许看了。”
无方闷然不解,“为何啊?”
段萧道,“反正不许。”
无方顿了顿,想到那信上的内容,忽然笑开,“哦,少爷是不想让我看到宋繁花的信息吧?可我也不知道韩廖的信中从头到尾写的都是宋姑娘啊。”他笑道,“下次写的大概就不是宋姑娘的事了。”
段萧冷哼,“以后琼州来的信你都不许偷看。”
无方撇嘴,“小气鬼。”
段萧瞪他,“滚。”
无方乖乖地滚了。
段萧合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实在是在牢里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吃的不如意,睡的不如意,再加上他要练那套枪谱,日夜的琢磨,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这一躺就与周公幽会去了,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
九月的京都,傍晚很美,天气不冷不热,晚霞烧红一片天。
段萧起身走入院子,茗香和采薇立刻上前问他要不要用膳,段萧说,“传吧。”两个宫婢就下去传膳,膳食没有摆在屋内,就摆在了院子里。
段萧吃饭的时候茗香和采薇就侯在一侧,无方不在,等吃罢,段萧坐在那里,怡怡然然地擦着嘴巴,眉梢挑起来看向那彩霞夜宴的天,冲茗香问,“京都的风俗里,有没有夜访邻居这一说?”
茗香道,“没有,不过蹿门子倒有的。”
段萧道,“哦。”他将擦罢嘴的手帕往怀里一揣,起身说,“初来乍到,当然要去拜慰一下的,你们京都没有,我衡州却是有的。”
茗香还没反应过来,段萧已经背转过身,朝门外去了,她连忙跟上。
采薇留下来处理府上之事。
段萧夜访宰相府,实在是出乎薛凌之意外,当然,也不在薛蔚的猜测中,在这个老谋深算的宰相心里,段萧是皇上手中的棋子,且只是临时棋子,等处理完柳元康一事,等柳府一败,柳元康归西,他段萧以及段府都会步其后尘,所以,薛蔚在听到门卫通禀说段萧来了之后,他没有立刻宣人进来。
段萧是刚用过餐,自然,薛家也是刚用过餐,一家人都还没有散席,薛蔚坐在主座上品茶,薛夫人领着眷们下去做自己的事,薛凌之和薛少阳坐在下首,在听了门卫的话,薛凌之笑道,“爹,人家段萧如今已不是罪身,而是四品侍仪郎了,与你儿子我同等官职,今日他登门拜访,你若拒之门外,往后你让儿子见了他,拿什么脸说话啊?”
薛蔚眯眯眼。
薛少阳道,“爹不想见就不见,一个小小段萧,你就是见了他给他没脸,他也不敢说什么的。”
薛凌之摇头轻笑,“大哥,你是在京都呆久了,不知道外地的人是什么情况。”
薛少阳哼道,“不管他是什么情况,在京都,他都翻不了天。”
薛凌之支着下巴暗想,翻不了天吗?希望真的翻不了。他伸伸懒腰,站起身,“爹不见算了,我去门口会会他。大哥也回屋吧,早先我在衡州与他有过几次交手,也算是认识了,而我又与他官职同等,由我去接,不失宰相府身份。”
薛蔚嗯一声,起身走了。
薛少阳也走了。
薛凌之去门口,段萧背身站在门前,正抬着头,欣赏空中横掠而过的晚霞,他身后站着一个宫装婢女,两个人的距离很远,由此可见,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这宫婢就对段萧产生了畏惧。
薛凌之心想,不愧是统霸衡州多年的太守啊。
虽年少,却不容小觑。
薛凌之走上前,与段萧并排站在一起,也抬头看向天空,“段兄,别来无恙啊。”
段萧收回视线,看他的侧脸,“晚间拜访,请勿见怪。”
薛凌之也收回视线,看向他,“不怪。”
段萧问,“相爷可在府?”
薛凌之道,“我爹应酬去了,还没回来,大哥与你不熟,所以就由我来了。”
段萧眯眯眼,没说什么,他本来也没大事找薛蔚,只是来露个脸,他既不在,段萧也不多停留,与薛凌之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回了府,回去后,他睡不着,就窝在书房的宽背椅里折纸玩,折到一半,无方来了,他身后跟着七非、朱礼聪、张三牙、飞天猫、夜不鸣、沈九,段家军中,曾经的五大金刚,如今都来了。
段萧折纸的手不停,只眼睛瞟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
张三牙笑着将手中的糖一掷,那糖果落在段萧手中的纸上,顷刻间那纸就像变戏法似的从段萧的手中跑到了张三牙的手中,张三牙拿着那折到一半图形的纸左看右看,没看明白,他将纸伸到另外五个人面前,问,“少爷折的这是啥玩意?”
飞天猫看一眼,说,“鹤。”
夜不鸣道,“鸡。”
沈九道,“凤。”
七非笑着将三人脑袋一拍,“你们傻啊,少爷夜半三更的折纸玩,会折动物吗?当然是人啦!”
段萧往她脸上一瞪。
七非道,“是美人。”
飞天猫、夜不鸣、沈九看着她,纷纷露出作呕的表情。
七非叉腰,气呼呼的道,“你们什么表情?”
三人同时扭过头,不理她。
七非气的把身侧的朱礼聪一拉,“去揍他们。”
朱礼聪冷着脸不应。
七非真是气啊,这搭档真不上道!
无方将纸拿过来,看看,说,“这明明是花好不好,好像是……樱花?”他想到今天的信,看向段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