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带着王七和杨豹进入琼州城,琼州城四季如春,街道小巷与别的地方都不同,巷子深深,油苔满覆,青油油的长街一片翠绿,看上去光滑的难以行走,其实,这种路面称为青油路,几乎琼州城的每一条街都是这种路,青蒙蒙的街巷配合着江南烟雨镇,让人仿若置身在俗尘之外。
宋繁花瞅着大街上三三两两抑或独自踽行的姑娘们撑着琼州深闺女子惯爱撑的油骨伞,穿着飞凰裙,脚踩碧翠,脸庞若雪,或笑或骂,或低声交谈,或嬉戏玩闹,她轻叹,“年轻真好。”
王七睨她一眼,嗤道,“说的你好像很老似的,明明看上去也才十五的样子。”
宋繁花笑而不语,只在心中想,年轻指的可不一定是年龄。
她不应话,王七也就不说了,跟在她身后走,边走边观赏打量琼州的街道,诚如宋繁花所言,王七没出过琅海,杨豹也没出过琅海,二人在看到琼州城的街道后不约而同的想,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而后来的后来,当他们随着宋繁花一起走过千山迈过万海他们才彻底明白,所谓的“外面的世界”是何等境界。
王七和杨豹如今都没想到,未来,他们会随着宋繁花一起走过那么多路,现今,两个人都对琼州城的街巷十分的好奇,左看右看,左望右望。
宋繁花沿着城门前的大路走,她其实没有目地,虽说她是因为杜莞丝的一封邀约信来的,可十月三号还没到,今天是一号,后天才是三号,时间未到,她也不想贸然前往,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她脚步一顿,停在了一家档铺前。
王七抬眼,肮业恼信疲又看向宋繁花,“你想买琴?”
宋繁花笑着反问他,“给故友送琴,你觉得寒碜吗?”
王七抿唇道,“那要看是什么故友了。”
宋繁花想了想,抬眼轻笑,“天涯知己。”话落,径自撩起裙摆,进了铺子,想来刚刚那一问也只是顺口一溜,其实没什么大作用,不管王七回答什么,宋繁花都会踏进这间琴铺。
王七哼一声。
杨豹笑道,“没想到宋姑娘还挺重情,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给一位故友庆生辰。”
王七冷哼一声,没应。
杨豹看他一眼,心知他对宋繁花有很多不满,便也不说话了,跟着进屋。
宋繁花进到琴铺内挑选了一架琴,这琴不是望天峰峰壁的千寒石蝉产出的蝉丝所做的冰丝蝉琴,也不是藏有玉简的玉简丹琴,而是普普通通的白玉琴,白玉琴是象牙所制,价格低廉,做工粗糙,王七一看到宋繁花选中的是这把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饶他不懂琴技,也一眼看出这琴太不上档次了,他抱臂轻哼,“吝啬鬼。”
宋繁花瞪他,“闭嘴。”
王七哼一声,扭头就走出了店门,刚出店,迎面就看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华丽非凡,从车辕到马鞍再到帘子顶角玳瑁,无一不透出厚重的权贵之气来,王七眼一眯,那马车轻轻悠悠地停在了面前,帘角未掀,有一道慵懒华丽腔调从帘内逸出,“弥月。”
赶马车的劲装少女跳下来,喊一声,“少爷。”
里面的人道,“去取琴。”
弥月嗯一声,转身进入琴铺,可不过须臾间她出来,手中空空如也。
弥月往车上一跳,隔着一道华丽垂帘冲里面的人小声道,“少爷,那琴被人买走了。”
慵懒的男人一怔,薄眼微掀,“我没跟你说过,那琴是我要送给莞丝的?”
弥月道,“说过。”
云苏眯眸,“那为何还被别人买走了?”
弥月低下头,“姚老板说琴虽为俗物,可也会选佳音,那把风弦琴在少爷之前遇到了知音,他便免费赠送了。”
云苏缓慢轻笑,低问,“是谁?”
弥月道,“姚老板不肯告知。”
云苏轻轻勾唇,眨眼间帘风顿起,龙涎香遮鼻而来,王七刚感到面上一股寒凉之气蹿起,接着眼前一花,似有万紫千虹从眼前飞逝,再定晴去看马车,帘幕轻轻落下,车厢内哪里还有人了?
王七一惊,飞快转身。
可等他入了铺子,却不见宋繁花了,也不见杨豹了,他心下一慌,忙抓了一个小二问情况,小二摇头说不知,王七大怒,“人就在你们店不见的,你却说不知?”他狠狠将小二的衣领子揪起来,对他道,“你若不说实话,我砸了你的店。”
小二很无辜,“这位少爷,你是外地来的吧?你可能不知每天进出我们天字琴铺的客人有多少,而且我们这店是有四道门的,每道门通向的出口都不同,你的朋友大概是从东门进,又从西门出的,你在这里冲我发火没用,你还是赶紧去别的门看看吧。”
王七一愣,猝然推开他,去寻另三道门。
云苏如忽从天降的神一般出现在姚宴江的制琴阁里,吓了姚宴江一大跳,姚宴江看一眼不知何时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又看一眼四边结结实实的墙壁,抹了一把额头,骇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从哪里跑进来的?”
云苏淡漠掀眸睨着他,“我的琴呢?”
姚宴江轻咳一声,“不是我不给你留,是刚刚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把那琴赢了去。”
云苏眯眼,抠住关键字眼,“赢?”
姚宴江咽咽喉咙,“嗯。”
云苏顿时失笑,修长玉手握在把柄上,微微倾身,“在琼州,能在你手中赢琴的除了莞丝,我想不到第二人了,如今你要对